这年头什么最值钱,人脉!什么又最不值钱,还是人脉!人心多变,前一秒和你称兄道弟,转过身说不准就将你踩于脚下。
苏墨染嘴角嚼着一丝冷笑,一下一下敲着桌子,看着眼前曾一口一个贤侄女的叫着的世伯们。这些人拿着苏三两和他们合夥文书,愁眉苦脸的要求退股。一个说什么家中急等着用钱,一个说什么生意周转不灵。那么多铺垫,无非就是两字“拆夥”。苏墨染深深吸气,又慢慢吐出一口恶气,展着笑容:“诸位伯伯,你们也晓得如今苏家有些难事,不过只需时日,就能度过呢。诸位伯伯不如等爹爹回来后,再来说这拆夥的事情?侄女实在是做不了主。”
“唉,贤侄女,贤侄女婿啊,你当我们这些做世伯的,愿意趁你爹爹不在,来跟你谈这些事情吗?”李世伯愁眉苦脸,皱着满脸的橘子皮,苦兮兮的叹道,“还不是,还不是家里急等着用钱。”清渠走上几步,淡淡翻着手中账册:“李世伯,若账册上所记无误,今年您刚刚分了油铺二十分的红利。若是您一般花销,足够你全家一年开支。”李世伯瞪大眼睛,气呼呼的怒吼:“你算什么东西,苏家的账册也是你看的吗!”
清渠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翻看几页,继续说道:“诸位伯伯,大家都在今年年初时得了苏家红利,甚至有些店铺赚的少,岳丈这边宁愿自家紧着,都先给了诸位伯伯。如今苏家不过受了些挫折,诸位就要急忙忙的拆分吗?等到哪日苏家再起,呵呵。”此话一出,在座几人各个面红耳赤,互看几眼,其中几个神情闪过些犹豫。那李世伯环顾四周,念着脸面,急急申辩:“就算我们拿了分红,那也是去年我们应得的。如今兴州府谁人不知,当初被苏家赶出去的入赘女婿,寻回来报仇了。哪里还有苏家的好日子过?东山再起,哼,白日做梦罢了。我们念在和苏三两一场兄弟,也不要得过分,只是要回当初我们投下得银子,今年的红利就免了。”
苏墨染看过账册,今年年初刚刚分了红,只留了些做周转。而张腾龙来了之后,自家生意只出不进,哪里有馀钱来分。真要拆分的话,只怕要卖了铺子或是做抵押。这样的话,无疑是心口割肉,对苏家也是雪上加霜。只是此时,众人气势汹汹非要苏墨染做出决定,苏墨染只觉得心口闷得厉害,抓着衣襟都似天旋地转一般。
苏墨染微微眯眼,就觉得身形稳了下来,再擡头一看,自己正靠在清渠身上,见清渠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稍稍松了口气。定下心听清渠淡笑点头:“诸位伯伯的担心,小侄也明白。不过如今诸位也瞧见了,苏家没有馀钱可以分给伯伯们,若
是不信,可以看总账。”见那李世伯要开口,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咱们苏家和诸位总是一场情谊,若是诸位愿意,小侄做主卖掉几间铺子,卖掉得钱分给诸位。”苏墨染连连摇头,清渠拍拍她的手,安抚道:“诸位伯伯自是有为难的地方。”
李世伯一听,笑眯眯的站起身左右看了看:“还是贤侄女婿懂得事理。”清渠覆笑道:“那卖掉铺子的钱,大约分给诸位本金的八成。其馀的话,苏家无力负担。”“什么!”李世伯用力拍桌,“凭什么!”“诸位伯伯,想必当初签了合夥文书时,写了祸福同担,盈亏平分吧。苏家这几年不管赚多少,诸位伯伯的红利都没少过。如今苏家产业不济,只让诸位分担两成,其馀都由苏家一力承担。”清渠皱眉叹道。
那些世伯本还想纠缠,清渠只将那总账丢在桌上,让苏墨染坐在上座,自己站在苏墨染一侧,保护性的侧身站着,再也不发一言。那些人瞧着实在是捞不到好处,恨恨说道:“行!八成就八成!”清渠见那些人松口,看着已经气红了眼得苏墨染,走前一步笑道:“多谢诸位成全。等小侄筹备好资金,立即通知诸位。”
等那些人闹哄哄的离开苏府,苏墨染木木站起,看着清渠淡淡得站在自己跟前,歪头看着自己,狠狠捶了过去:“你怎么,你怎么敢卖了苏家店铺!”清渠任由苏墨染猛捶几下,叹了口气,搂住苏墨染的肩头,低低说道:“那些人不给点好处,他们是不会放过咱们的。何况,你也听到了,兴州府都晓得那姓张的和我们作对,还有谁会来光顾咱们店铺。如今我还担心,店铺卖不出去。”苏墨染红着眼,低低抽泣几声:“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当初……”
清渠温言笑道:“若不是你当初,哪里轮得到你我如今?总还有好处的。你别担心,只要信我就行了。”顿了顿,又加了句,“不管我是不是对你知无不言,我都不会害你。”苏墨染默默点头,忽然间就庆幸起来,还好当初她糊里糊涂答应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