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渠的提议,苏墨染虽然曾经想过,但是那也是无法可想下的最后一条出路。不过现在听爹娘说明丽小姐可以帮忙,心思不由活动起来,毕竟谁都不会愿意被别人从家乡逼走,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仇人。转念又想起清渠对自己有所隐瞒,眉眼朝下,思来想去,覆擡起头,笑道:“相公无需多虑。既然咱们已经处置了一部分的产业,我们不如让人去乡下置田办个庄子,咱们呢,还是在兴州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万一要是真有点什么,咱们再去庄子。”
苏夫人看看女儿女婿神情不对,她心里倒不是那么在意店铺之类的事情,就算全部的铺子都卖了,她手里还有馀钱,供苏家寻个地方重新来过。苏夫人最最在意的,就是苏墨染和清渠之间的关系。但她又不清楚这两人是怎么了,心里转来转去,皱着眉头叹道:“就照染儿的意思去办吧。”
苏墨染低低应了,心里却不由自主对清渠有所怀疑起来,这个清渠为何一定要躲出兴州府去,他到底是为了苏家,还是他想躲什么人?会不会是当初伤了他的人?心里一抽,难怪他一直强调要去乡下置田呢。略略沈吟,既然如此,那置田的事情,就要寻个稳妥贴心的人去做。这事情还不能宣之于口,到时候有个万一,清渠改名换姓,苏家带着他躲起来,也安全一些。
清渠见苏墨染脸色晦暗不明,略略皱眉,掐指一算,就知道苏墨染是忌讳刚才自己对她有所隐瞒。转念一想,虽然自己记起了一些往事,但是都不算是美丽的回忆。何况,记忆中的那个鹤轩,他也曾和自己亲密相处,可却在寻到自己时,半点都没有想认自己的念头,可见是忌讳自己。要是自己贸然都想起来了,怕是那鹤轩就先不会放过自己吧。再者说,那个老头子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明媒正娶一个商家的女儿。看向苏墨染微微垂下的眼帘,心道这种破事还是自己承担就好,何必要让苏墨染为这事多花一份心思。
这两人原本因为苏家有难,好不容易打破的隔阂,却因为一个猜忌,一个有所隐瞒,而重新回到当初的亲密但保持距离的地步。虽说他们两人的所思所想都是为了对方考虑,却恰恰忽略了,这个为了对方的考量,到底是不是对方所需要的。
苏家上下并不愉快的决定了这个无可奈何的举动,苏三两满腔憋屈啊,就想狠狠抽清渠一顿。可惜还没等他动手,就听有人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老爷,老爷!大事不好!张,张大人,带着,带着兵冲进来了。”这几人怔神间,就见张腾龙身着一袭深墨色
官服,足蹬黑色官靴,身后跟着数十个手持长枪的衙役,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都给本官拿下了!”张腾龙扬起头,眼神冷冷撇了众人一圈,“若是拒捕,杀无赦。”“你搞什么鬼!姓张的,咱们苏家奉公守法,你凭什么抓咱们!”苏三两暴跳如雷,只是他话音刚落,那些衙役上前一拳,将苏三两狠狠打倒在地。苏墨染扑了过去,扶住苏三两,擡头怒斥:“张腾龙,就算你是官,你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欺辱无辜百姓!“脑中闪过明丽的话,冷笑几声,“你身后有人撑腰,难不成我们会没有吗?别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张腾龙慢慢踱到苏墨染跟前,居高临下嗤笑道:“莫不是当朝明丞相?”苏墨染一怔,又听张腾龙装腔作势击掌笑道:“嗯,是前丞相明徽致。”前丞相啊,那个可能会帮到自家忙的明丽的爹。苏墨染不由苦笑,这是怎么个悲催遭遇,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他们苏家了吧。张腾龙见苏墨染怔神,黑眸呆呆看着他,又似不是看着他,神情懵懵,心里似被什么猛烈的刺了一下,不由自主的上前掐住苏墨染小巧的下巴,逼迫她擡头看向他的眼睛直视,语气轻柔却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温和:“如何,你现在可后悔了?”
苏墨染眼神扫向清渠,见他虽被人所制,却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不由感慨,后悔什么?后悔甩了你,让这么个俊朗人物来接盘?同时间,清渠也正巧去望苏墨染,两人眼神对视,见虽身处狼狈,却都偏偏从容不迫,颇有知己之感,也不知为何,两人相顾一笑,对身遭困境,都觉得不在乎起来。
这一笑让苏三两和苏夫人哭笑不得,让张腾龙怒火或是妒火攻心。用力一甩,苏墨染顺势跌倒在地:“你们以为明徽致能帮忙?哈哈哈,告诉你们,你们就是受了明徽致的牵连!”
唉,还没受到恩惠,就先受到牵连,这或许就是俗话说的,塞翁得马焉知非祸事。
苏墨染,清渠和苏夫人,苏三两分开关押,张腾龙审也不审,只拿着不知道是谁写的供状,让这四人签字画押。苏墨染接过细瞧,上面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