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何苏墨染就半点都不能体谅呢?老头子说得很清楚,要成大事者断不可有软肋。而苏墨染,连带着苏墨染背后的苏家都是他清渠的软肋。一旦被敌人拿捏住,就等于将整个王府的身家交到了敌人手里。清渠看着眼前月湖映月,波光粼粼,煞是动人。可心思全然不在景物,想起当时见到苏墨染奄奄一息,而那帮老嬷嬷手拿白绫跪在一边,就
知道是锦绣的主意。要不是老头子威胁点破清渠故意让苏墨染有了骨肉,锦绣早已死在他的剑下。确实是他故意让苏墨染有了他的骨肉,却是为了让老头子下手时忌讳三分,可是苏家,老头子可不在乎。要不是清渠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恐怕苏家早就灭门。
心思转啊转的,却怎么都想不出一个解决之法,又不晓得要不要去拆穿苏墨染装疯卖傻的举动,忽下定决心,不管如何,等对张腾龙行刑后,立即启程回京。如果是苏墨染愿意装,他就愿意奉陪到底。何况,他们现在还有了孩子,看在孩子的面上,苏墨染总会有原谅他的一天。
处死张腾龙的日子是苏墨染精心挑选的。清渠虽已经晓得苏墨染是故意装傻,但听苏墨染提出三日后行刑,倒是没有异议。三天他还等得起。只不过行刑当日,苏墨染说害怕不想去看,清渠不由起疑。又想到那个说顺路回兴州府的夏大少,自从张府一别,就行踪全无,更是让清渠莫名不安。连哄带骗,让苏墨染跟着他坐着轿子,去了刑场。到了刑场一看,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而张腾龙跪在那里,嘴里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呜呜声,身子软软的搭在地上,软绵绵的似乎有人抽走了他的骨架。
苏墨染掩着嘴,小声惊呼:“相公,我实在不乐意瞧。我先回去吧。”苏墨染越是想离开,清渠不安越重。温柔握着苏墨染小手:“要是怕,闭上眼睛罢。很快的。”见苏墨染无奈叹了口气,眼睛却不闭,直勾勾的看着前面。等那刽子手手起刀落,张腾龙的头咕噜噜的滚落下来,清渠就听身边苏墨染倒抽一口冷气,嘴唇微张,一声惊叫却咽在喉咙口,怎么都发不出来。不等清渠回神安慰,苏墨染惨白着脸转过头看着清渠,痛苦着神情,双手捂住小腹,而冷汗从额头上一颗颗流下来:“相公,疼。”
这声疼真是把清渠给三魂吓去七魄,不管不顾横抱起苏墨染坐进软轿,大喊道:“快回府!”那侍卫长见王爷这么失态,又见苏墨染双手的姿势,顿觉不妙。不管苏墨染在老王爷心中是不是受看重,但总归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何况肚子里还有了王府的小世子。万一孩子有个不好,那他们这些人只能祈求老爷保佑了。他这么想,其他的想法也差不多,一时间,那轿子下面像生了风,一路狂奔,赶回苏府。
白芍似乎急的都忘了规矩,一把推开清渠,扶着苏墨染上床,嘴里嚷嚷着:“大夫,大夫呢!”几乎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直视清渠,“王爷,要不是你硬是让小姐去看什么行刑......”
“白芍,”苏墨染有气无力的伸手唤了,“别怪王爷。王爷,你出去吧,我没事。”清渠此时被苏墨染的神情吓得不由有些六神无主,正想拒绝,就听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王爷别担心,在下来照料吧。”
清渠回转身子一见,居然是之前和自己有过竞争关系的林大夫。此时林大夫外貌和当时所见并无改变,一如既往着一身素色衣衫,眼神温柔,嘴角带笑。清渠很想发火,可却不知该以什么名目发出来。刚开口道:“本王要看着王妃。”那林大夫摇摇头,温言劝慰:“王爷在此,岂不是要让王妃分心?”顿了顿,上前三指搭住苏墨染脉门,“王妃此时心绪紊乱,胎像极弱,王爷还是出去等对王妃才会有益处。”清渠还想拒绝,苏墨染瞪大眼睛“啊啊啊”叫了几声,转过头喘着粗气,哀求:“快出去吧。我好疼!你快出去!”
“好!染儿,我就在门外,有什么就叫我!”清渠恨恨瞪向林大夫,“王妃有个不测,本王要你项上人头!”林大夫“嗯”了声,就不再搭理清渠,仔细搭脉,嘴里还不停吩咐:“白芍,快去准备热水,参汤。”
清渠愤愤摔门而出,自责内疚害怕纠结在心里,恨不得替苏墨染躺在床上受苦。等那日头渐西,忽听到苏墨染在屋内一声惨叫,清渠再也等不得,一脚踢开房门,却瞧见白芍手上用白布捧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淡定,淡定,淡定,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