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奇货的苏墨染就这么安心在白凉关住了下来,而身边的白芍每隔三天便能去市集和全福会面,传递消息。原本苏墨染他们还提心吊胆怕被人察觉,可一晃十多天过去,日子依旧平静,渐渐连苏墨染也偶尔出门去市集和全福说个话,递些给爹娘买的东西。京里的消息断断续续从明将军嘴里打听,只晓得皇后病重恐怕拖不了多久,清王爷那方依然和明家势力对峙,双方都不敢松懈。而两不帮的夏家夏太傅,却称病退出朝堂。
朝上势力风云诡变,可丝毫影响不到完全融入白凉关生活的是苏墨染。她听林大夫的意思,在自家院子里种了草药,专门留给林大夫照料。想想左右无事,那骨子里传下的商贾气就发作起来,让白芍陪着自己去市集上走了一圈,意外的发现,大约是临草原的关系,白凉关人好肉好酒,却少有鱼虾。路上行走的姑娘大嫂,也稀少打扮,偶尔才能瞧见有人在发髻上簪朵鲜花。
什么叫商机,这就是啊。苏墨染喜滋滋的回到宅院,看着一旁忙碌的白芍,征询意见:“白芍,你说咱们做酒的生意,还是做花的生意,还是干脆养鱼呢?”白芍手下不停烧起炭,又铺平软垫,让苏墨染斜靠着,搓着手,取了小暖炉塞进苏墨染手中,才说道:“小姐,你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产,如今啊,你就应该好好养着。怎么还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还早呢,”苏墨染摸摸肚子,眼下差不多也有四五个月的身孕,好在孩子极安稳,让她少受许多罪,弯眼笑了笑,又挥手道,“你别忙活了,先暖和暖和。”苏墨染将小暖炉塞回白芍手中,拉着她坐在身边,擡头看了眼窗外,压低声音道,“哎,白芍,这里又不是苏家,也不是王府。我们每月可没有银子可以拿。再者说了,万一等事态平息,老王爷撤了爹娘那边的防,明将军送我们回草原,到时候身边没有一点银子,那么大家子,可怎么养。”白芍低头“哎哎”两声,“小姐说的是呢。”忽掩嘴一笑,“全福说,老爷也在动这个心思。可惜的是,有这个心没有这个力。”顿了顿,提议道,“我觉得,那种花养鱼实在太耗时间,而且有个万一,连带都带不走。不如做些简单的,立下就能赚钱的呢。”
“是啊,”苏墨染有些惆怅,“要真有那么好的事情,怎么会轮到我来做哟。”白芍跟着惆怅的叹了口气,就听门外有人笑道:“你们怎么哀声叹气的?”苏墨染擡头笑着叫了声:“林大哥来了。”
林大夫如今做了明将军的幕僚,虽没走过官面,但在外认识
的人都尊称一声林主簿。可他丝毫没有仗势凌人的气焰,反倒越发比往日来的谦逊,不管对方地位如何,一概温和有礼。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借着照看药草的名目,林大夫往苏墨染的院子走的极勤快。原本苏墨染觉得有些不对,可见林大夫每日前来,不过和自己说上几句话,便去照料药草,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语气,不由暗笑自己多心。既然放下了心思,面对林大夫时,更是坦坦荡荡,心里对他渐渐有家人的依赖。
见林大夫进来,也不下软榻,故意皱了皱眉头:“林大哥,你来的正好,出出主意。我们打算做点小生意呢。”本来林大夫按照惯例来瞧瞧苏墨染,说上几句闲话,等到两人开始沈默尴尬时,就去对着药草发呆。可谁料今日苏墨染却起了个话头。林大夫心里先是一喜,可转念便是一惊,急急问道:“怎么,可是这里下人为难你们了?吃的可好,炭火可足?”苏墨染心思还没转到林大夫想到的层面时,就见林大夫摇了摇头:“你们莫急,明将军每月都给我俸禄,你们也晓得,我吃住都在将军府,实在没什么用处。我现在就回去取给你们。”
白芍掩嘴扑哧一笑:“林大哥,小姐的意思,就是想做点生意,赚点私房钱罢了。这里吃得好住的好,你别担心。”林大夫仔细去瞧白芍和苏墨染的脸色,没有一丝半点委屈的神色。再觉得屋内暖洋洋的,转眼看去,炭火烧的极旺。又看向苏墨染身穿着一袭镶白兔毛的棉衣,身上还盖着一条绣着多子多福的毯子,才放下心。可他只会行医治病,现在在明将军治下,也是管理文书,代笔来往书信,偶尔出个主意罢了,对经商没有半点主意。负手踱步,低头沈吟片刻:“不如,不如我写几个补身的方子?”
“补身的方子,对了,”苏墨染歪头思索,忽击掌,拉着白芍笑吟吟道,“白芍,我记得全福最会酿酒。”扳指算了算,“明日他就会入关,你去找他要个酿酒的法门,然后林大哥,你想个可以和酒一同来酿的方子。咱们做药酒。”林大夫此时思路也开阔起来:“如此最好,嗯,我们也能种些周期短的瓜果。可以酿成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