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施工现场浇成泥潭，季晴踩着灌满雨水的雨靴，GPS定位仪在掌心发出刺耳的警报。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里，新移植的沉水植物正在暗流中疯狂打旋，根系缠绕着二十年前矿场遗留的钢筋。

"季总！"小文举着平板冲进临时板房，格子衬衫紧贴在身上，"蓝氏总部突然要派审查组过来，说是......说是项目资金有问题！"

季晴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看见文件末尾蓝染的电子签名。龙飞凤舞的笔迹刺破屏幕，像把带血的匕首。三天前她刚把莺莺从心理诊疗室接回来，小女孩在沙盘上摆出的矿洞模型还历历在目。

黑色迈巴赫碾过泥坑时，李思梦的迪奥真丝裙摆正扫过蓝染的膝头。她戴着季晴同款的珍珠耳钉，只是更大更亮，像是某种恶意的复刻。

"季总监现在真像个民工呢。"李思梦的细高跟悬在泥浆上方，"黄总知道你用他孙女打感情牌吗？"

季晴将沾满污泥的手套甩在桌上："李小姐的窃听器该换电池了，前天我和黄总通话时杂音很重。"

蓝染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起那晚在季晴公寓，她醉酒时呢喃的"书房镜子"，还有鲜霖峰耳后闪烁的蓝宝石——正是李思梦安装微型摄像头的位置。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季总监的办公室未免太寒酸了吧。"李思梦突然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划过季晴的锁骨，面带嘲讽，语气尖酸刻薄："这种地方，怎么配得上蓝总亲自来视察？"

浓烈的毒藤香水味中，季晴看见蓝染的喉结动了动。那是他情动时的习惯动作，此刻却像把生锈的刀在凌迟她的神经。她转身打开保险柜，取出被篡改的施工图纸："蓝总不妨看看，审查组要找的'问题'在这。"

图纸上赫然是蓝氏二十年前的矿场结构图，排污管道的坐标与生态修复方案完全重叠。蓝染的指节泛白，他认出父亲的字迹在图纸边缘写着："封口费已付"。

暴雨拍打彩钢板的轰鸣中，李思梦突然轻笑："季总监这么拼命，是急着给鲜画家筹办画展？"她亮出手机，鲜霖峰在画室抱着莺莺的照片赫然在目，"连孩子都利用，真不愧是......"

"够了！"蓝染一把摔碎茶杯，瓷片擦过季晴脚踝。血珠渗进雨靴时，他看见她眼底闪过似曾相识的痛楚——三年前分手那夜，她攥着病历单也是这种眼神。

季晴将止血绷带扔给蓝染："蓝总该包扎的是良心。"她指向窗外，莺莺正蹲在雨棚下用钢筋搭房子，手腕的疤痕在闪电中泛着青紫，"那些封口费买走的命，现在要你们百倍偿还。"

审查组到来的前夜，季晴在监控里看到李思梦潜入档案室。少女的蕾丝裙摆扫过尘封的保险柜，戴着白手套的手正在调换水质报告。而蓝染站在百叶窗后，腕表反光恰好照亮他无名指上的尾戒——内侧新增的裂痕，拼成"Q"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