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玻璃天窗漏下橘色暮光，将满地凌乱的颜料管镀上一层金边。孙兮兮蜷腿坐在旧木箱上，看着鲜霖峰执笔在画布上涂抹。他袖口卷到手肘，小臂随着笔触起伏绷出流畅线条，沾着钴蓝颜料的指尖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咕——"

突兀的肠鸣打破寂静时，孙兮兮差点从木箱上摔下来。鲜霖峰画笔一顿，喉间溢出闷笑："原来孙大小姐是自带打击乐的艺术家？"

"笑屁啊！"孙兮兮抓起脚边的软毛刷砸过去，耳尖红得能滴血，"从中午等到太阳下山，神仙也该饿了！"她气鼓鼓地掰着手指，"早上只喝了半杯豆浆，还被你害得打翻咖啡......"

软毛刷被鲜霖峰凌空接住，他转身时带起一阵松节油混着雪松香的风。沾着颜料的拇指蹭过她鼻尖，留下道靛蓝印记："是是是，这就带你去觅食。"他摘下围裙时，背心下摆掀起一截，露出腰侧若隐若现的肌理。

孙兮兮慌忙别开眼，却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再抬头时，鲜霖峰已经套上黑色皮衣，银发随意扎起，耳钉在暮色中闪了闪："想好吃什么了？"

"满汉全席！"她故意抬杠。

"行啊，"鲜霖峰晃着机车钥匙挑眉，"不过吃完可能要留在后厨刷盘子。"

机车轰鸣着冲进夜色时，孙兮兮的尖叫卡在喉间。晚风掀起她的白色外套，发丝扫过鲜霖峰后颈。她死死搂住他的腰，隔着皮衣都能感受到紧实的腹肌。过弯时离心力将她整个人贴在他背上，薄荷混着机油的气息灌满鼻腔。

"怕就闭眼。"鲜霖峰的声音混在风里。

"谁、谁怕了！"孙兮兮嘴硬着，却把脸更深地埋进他肩窝。速度带来的战栗顺着脊椎往上窜，她突然发现飞驰的街灯在泪眼中晕成星河流淌——原来极致的恐惧与心动，都会让人流泪。

机车停在小巷深处的私房菜馆前，木质招牌上"醉东风"三个字被暖黄灯笼映得朦胧。孙兮兮踉跄着下车，腿软得像是踩在云朵上。鲜霖峰伸手扶她，却被她红着脸拍开："本小姐好得很！"

包厢里氤氲着檀香，鲜霖峰点菜时，孙兮兮正盯着菜单上的"黯然销魂饭"发呆。突然听见他说："辣子鸡不要放花椒，麻婆豆腐微辣，再加份冰糖雪梨羹。"

"你怎么知道......"她愣住。

"某人的香肠嘴消肿才三天。"鲜霖峰抿着茶，眼底映着烛光摇曳，"还是说孙小姐想再体验一次肛肠科半日游？"

"要你管！"孙兮兮抓起餐巾砸他，却在辣子鸡上桌时偷偷把辣椒拨到角落。鲜霖峰假装没看见，把雪梨羹推到她面前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水晶虾仁在灯光下剔透如琥珀，孙兮兮咬着筷子偷瞄对面的人。鲜霖峰摘了耳钉，银发松散地垂在额前，低头盛汤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她突然想起那个带着豆奶味的意外之吻，喉间雪梨羹差点呛进气管。

"慢点吃。"鲜霖峰递来纸巾，指腹蹭过她唇角，"又没人跟你抢。"

孙兮兮僵在原地，他指尖的温度像火星溅在皮肤上。窗外忽起骤雨，雨滴噼里啪啦砸在青瓦上，衬得包厢里心跳声震耳欲聋。她慌忙起身："我去洗手间！"

镜前冷水扑面的瞬间，孙兮兮看见自已眼底晃动的光。当她转身时，差点撞进鲜霖峰怀里。他倚在雕花木门上，手里晃着车钥匙："雨太大，看来要困在这里了。"

惊雷炸响的刹那，灯光骤灭。孙兮兮在黑暗中踉跄，却被揽入温暖怀抱。鲜霖峰的声音擦着耳畔落下："别怕。"他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与她的慌乱共振成同一频率。

当备用灯光亮起时，孙兮兮发现自已正攥着鲜霖峰的衣领。他唇角的笑意比烛光还暖："孙小姐这是......要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