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蓝染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导航显示距离季母的别墅还有两公里，但盘山公路在暴雨中泥泞得如同沼泽。副驾上的戒指盒被颠得滑向车门，他伸手去捞时，车轮碾过碎石猛地打滑——

后视镜里，汪伯恩的黑色轿车幽灵般咬在五十米外，车灯刺破雨帘像野兽的瞳孔。

蓝染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喉结滚动间按下车载通讯器："老周，带人从西侧包抄。"

电流声裹着雨声炸响："蓝总，别墅监控拍到三个黑影翻墙，己经摸到花房了！"

方向盘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蓝染想起季母窗台那盆未开的白茉莉，是季晴上周亲手栽的。他猛踩油门，迈巴赫在弯道甩出锐利的弧光。

别墅花房内，季母正给兰花修枝。剪刀悬在花茎上时，玻璃顶棚突然传来异响。她抬头望去，雨水中映出三道扭曲的影子。

"晴晴说夜间浇花要用温水......"她喃喃着去够喷壶，身后落地窗悄无声息地滑开。

寒光乍现的刹那，玄关的星空投影仪突然启动。整面墙壁炸开流动的星海，闯入者被强光刺得抬手遮挡——兰姨藏在窗帘后的警报器终于派上用场。

蓝染撞开铁门时，正看见季母抱着喷壶缩在藤椅后。三个黑衣人被老周的人按在地上，其中一人耳垂的红痣在警报红光中格外刺目。

"汪伯恩送的生日礼真特别。"蓝染碾碎那人试图吞咽的毒囊，指尖沾着腥甜的血沫，"告诉你的主子，游戏结束前别碰我的棋盘。"

季母颤抖的手抓住蓝染的袖口，茉莉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小染，晴晴她......"

"她还在实验室。"蓝染蹲身用西装裹住老人发抖的肩膀，声音放得比羽毛还轻，"我送您去安全屋，生日会照常举行。"

老人浑浊的瞳孔映出他领口松开的银链——吊坠里嵌着季晴高中毕业照，玻璃裂痕像道未愈的旧伤。

凌晨三点的轮渡甲板上，鲜霖峰正调试最后一组激光灯。孙兮兮突然拽住他后领："你闻没闻到焦味？"

配电箱冒出青烟时，整片银河灯带骤然熄灭。鲜霖峰扑过去扯断电源，手背被烫出水泡："艹！汪伯恩在电路板里掺了干扰器！"

孙兮兮掏出随身带的创可贴，发现图案是季晴最爱的卡通海豚："备用方案？"

"有。"鲜霖峰疼得龇牙咧嘴，"蓝总早料到这手，货舱藏着三千只萤火虫标本——真他妈浪漫得烧钱。"

季晴在实验室打了个喷嚏。显微镜下的细胞切片突然模糊，她摘掉护目镜揉了揉眼。窗外雨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漏出几粒星子。

手机屏幕亮起蓝染的消息：「明晚七点，码头见。记得穿平底鞋。」

她轻笑，目光扫过角落的登山包——里面有双沾着湿地泥土的运动鞋，是上周和蓝染夜巡生态区时穿的。

实习生探头问："季老师笑什么？"

"笑某人连约会都要做PPT预案。"她戳了戳桌上那份《湿地修复五年规划》，扉页夹着蓝染手写的便签：「第47页的星形湖泊，像你笑起来的梨涡。」

安全屋的监控屏前，蓝染扯掉领带砸向座椅。二十八个分屏同时播放着汪伯恩的踪迹：码头货仓的异常热源，轮渡底舱的非法信号，甚至季晴实验室对面的出租屋。

"他想要的不止是破坏求婚。"阳瑞将窃听录音拖进度条，汪伯恩的冷笑刺穿耳膜：「蓝染以为藏起季晴母亲就赢了？我要他亲眼看着星空变成牢笼。」

蓝染的指节叩在季晴的生日请柬上，"啪"地掰断钢笔。墨汁溅在"Marry Me"的字样上，像团漆黑的阴云。

"启动B计划。"他抓起车钥匙，袖口银链晃出一道冷光，"把萤火虫舱的温度调到18℃，季晴喜欢看它们落在手腕上的样子。"

季母在客房辗转反侧，老式座钟敲响西下时，她摸向床头柜的相框。照片里六岁的季晴坐在蓝染肩头摘星星，背景是天文馆的穹顶。

"这孩子从来报喜不报忧......"她摩挲着照片呢喃，没发现相框夹层微翘的边角——那是蓝染23岁时写的遗嘱副本，受益人栏填着季晴的名字。

窗外的茉莉在夜风中摇晃，暗香裹着某种蓄势待发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