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政府武汉临时总统府。

常凯申的电台当中传来了播音员那半死不活的声音。

“昨日，西方记者团进入南京观摩采访，日军与南京市民举办了热烈地亲善宴会。

宴会上金陵大学音乐老师陈楷先生为日军献唱一曲《恭喜恭喜》，京剧艺人谭正方表演了《定军山》选段…………”

常凯申猛地一拍桌案，怒道：“败类！简首就是民族败类！日寇在南京进行了丧心病狂的大屠杀，竟然还有人给日寇唱恭喜恭喜？”

“你去把戴雨农喊来！看来我们要狠狠地肃清一批汉奸了！”

南京国民政府紧急从南京迁出之后，便临时在武汉办公。

大家也就是在一个楼里，很快戴雨农便快步跑进了常凯申的办公室。

“委座，您找我？”

常凯申拍着桌子叫了起来。

“日本人的广播你听了吗？太让人生气了！”

此时广播里正好传来了播音员要死不活的声音。

“下面请欣赏，金陵大学音乐教师陈楷先生为大日本帝国皇军创作演唱的歌曲《恭喜恭喜》！”

常凯申愈发生气起来，他指着收音机怒声说道：

“你听听，你听听！看来我们有必要肃清一批亲日汉奸了，要在南京、上海、杭州这些沦陷区，制裁这种臭不要脸的民族败类！”

“记住你们的制裁行动要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最好当街刺杀这些汉奸败类，让一些普通人知道，当汉奸就是这个下场！”

“这个给日本人唱恭喜的音乐老师必须第一个予以制裁！

简首太令人发……”

常凯申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下了自己的发号施令，忍不住认真的听起了这一首歌。

这种曲调虽然符合日本宫廷音乐的小调，但却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十分哀伤忧郁的曲调。

歌声很快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

常凯申和戴雨农的表情都是一滞。

这真是恭喜日本人占领南京的歌曲吗？

很显然，作为中国人的他们并没有听出一点点这种意思。

反倒是他们在这一首歌当中听出，沦陷的南京民众对国军的盼望。

从这一首歌当中听出了，沦陷的南京民众自强不息苦中作乐的精神。

哪怕是日军在故都犯下了如此丧心病狂的罪行，可活下来的民众们并没有感到绝望，亦或者痛斥国府对他们不管不顾。

他们反倒是在相互恭喜，恭喜自己能在这一场浩劫当中活下来。

甚至还在皓皓冰雪之中看到梅花吐蕊，在漫漫长夜当中听到鸡啼！

他们历经多少困难，历经多少磨练，竟然还在期待春的消息！

他们真的太不容易了！

常凯申自动将这春的消息理解成为了国军打回南京的消息，这让他忍不住潸然泪下。

“我对不住南京的民众啊！”

“委座，刚刚的命令……”

常凯申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擦拭掉自己的眼泪，缓缓说道：“我说的是肃清汉奸，这个音乐老师是汉奸吗？他只是盼望王师的普通群众啊！是被我辜负的民众啊！”

“若不是担心他在沦陷区被日寇为难，我真想在报纸上公开表扬他一番！”

戴雨农立刻立正，说道：“委座，我这就安排制裁沦陷区的汉奸！不过关于这个音乐老师陈楷，我这里昨晚也接到了他的一些汇报。”

常凯申立刻来了兴致。

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哦？难道说你在南京的秘密渠道也和这个音乐老师有些接触吗？”

戴雨农立刻将自己昨晚收到的密电原文递给了常凯申。

这一封密电是军统南京留守队的何富荣发给戴雨农的电文，里面先是汇报了自己己经将胶卷成功交给西方记者，随后又详细的汇报了整个行动的过程，同时还汇报了自己和同事谭正方如何暗杀了一个鬼子少佐。

在电文当中，陈楷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常凯申看完电文之后，忍不住点头说道：“看来这个音乐老师不光是一个爱国志士，而且也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你这样，让你南京的人手想办法把他保护起来！

伺机带他离开南京到重庆的行政院主要就演唱这些歌曲，振奋人心！

这样的人才留在沦陷区也是一种浪费！”

戴雨农立刻说道：“好的委座，我这就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