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个吧。”赵君澜说:“不行你自己生一个吧,长到四五岁就能指使她给你拿早餐了。”还对自己帮曾不野跑腿的事耿耿于怀呢!
小扁豆不是赵君澜,她非常乐意帮曾不野跑腿,一趟一趟的。绞盘大嫂坐旁边那桌,对绞盘大哥说:“你瞅瞅,跟个跟屁虫似的!”
“这就叫缘分。”
缘深的结果就是,在这餐饭吃完以后,小扁豆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希望曾不野能跟她一起梳两个冲天髻。曾不野拒绝她,但她说:“我刚刚帮了你好多忙啊野菜姨。”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曾不野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好心情,答应了她的要求。但她自己不会梳,只能麻烦绞盘大嫂。大家陆陆续续来吃早餐,都围着看热闹,说:嘿!这今儿到了满洲里,还不得让俄罗斯人抓走!
曾不野平时看着没有什么生命力,出来玩这几天几乎没有好好梳过头。当绞盘大嫂把她的头发梳上去的时候,露出了一张很标准的鹅蛋脸。
绞盘大嫂走到她前面,抬起她的下巴端详她的脸,半晌后说:“多招人喜欢啊!”
没人夸过曾不野招人喜欢。
她就不是个招人喜欢的人,可她到了这里,有人捧着她的脸说她招人喜欢。
“人就是要好好吃饭。”绞盘大嫂说:“你看你吃饭好,气血多好。”
“是吗?”曾不野疑惑地问。
“是啊。”绞盘大嫂把随身镜递给她:“你看。”
曾不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照镜子了。她不喜欢照镜子。她总是觉得镜子里的人像是没长骨头,又或者得了什么营养不良的病,一张脸要么面无表情,要么眼眶乌青。曾焐钦刚离世的一个夜晚,她去卫生间,无意间瞥见了镜子里的自己。那个人她根本不认识。她站在镜子前端详那个人,尝试咧开嘴角,或者用掌心推着脸皮,试图推出一个她熟悉的样子来,她失败了。
现在镜子里的这个人她也不认识。她梳着两个冲天髻,脸庞饱满,面色红润。将镜子拿远点,还是觉得陌生。
梳这个发型戴不了帽子,牵着小扁豆出去的时候,风吹得她的脑门子冰凉。小扁豆倒是裹严实了,只有她饱满的额头在寒风里晾着。徐远行已经回来了,接过赵君澜给他打包的早饭,看到曾不野出来,眼睛就亮了。
曾不野好像被神仙吐了一口仙气,整个人都活了起来。就连她的眉眼都清晰起来。原来她有一副浓眉,原来她的脸饱满又立体。
“眼睛都掉人身上了。没见过美女怎么着?”赵君澜在一边小声揶揄他,换来他的一脚。
“整的跟个哪吒似的。”他大声对曾不野说。
曾不野懒得搭理他,捂着脑门子上车,避免被吹傻了。徐远行跟在她后面,上了她副驾。
“干什么?”曾不野问:“你上我车干什么?”
“陪你热车。”
“我不用你陪。你在我车上吃东西,弄我一车味儿!你怎么不回你车上吃!”
徐远行一边吃一边笑,他本来心情很糟糕,曾不野这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把他逗笑了。
“我爸来了。”徐远行说:“昨天晚上,他们坐飞机来的。”
“现在呢?”
“我爸在我车上。”
“啊?”小扁豆突然啊了一声:“徐爷爷来了?”
“对,你怕的徐爷爷来了。”徐远行说。其实是故意逗小扁豆。他们的确来了,也的确要求徐远行带他们一起,徐远行拒绝了。他去看了一眼,他们活的好好的。顺手给他们报了个团,要交钱的时候想起曾不野的话,就没交。让团长跟他们见面收钱。
对,徐远行跟曾不野学会了:去他大爷的!活不起就别活了!他在那个瞬间满脑子都是曾不野,他想他一定要当面跟她道歉。她应该开个培训班,教人怎么不当人。
车队要出发了,这些徐远行还来不及跟曾不野说。他真的太想跟她倾诉了,所以下车前跟她说:“晚上大家要在满洲里的酒吧喝酒,我跟你仔细说。曾不野,我先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教会我不要脸。”
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