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逆转。
当罗马数字Ⅻ与6重合的刹那,众人身后传来青铜兽首的咆哮,七个琉璃眼珠迸发的化学符号光焰,将迷宫的阴影撕扯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祁风最后的记忆是严悦染血的指尖按在自己太阳穴上,混合着龙涎香与硝烟的气息萦绕鼻端。
当黑暗吞噬意识的瞬间,他听见陈警员的配枪掉落在地,枪管上的永乐铭文正渗出暗红色的铁锈,而那些铁锈的形状……分明是英文单词“救命”的变体。
水波纹缺口吞没众人的刹那,祁风后颈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灼痛。
记忆回溯残留的影像在视网膜上炸开,他分明看见三日前结案报告上失踪的氰化物试管,此刻正倒映在波光粼粼的缺口表面。
“小心化学腐蚀!”祁风的警告被金属轰鸣声碾碎。
众人踉跄跌入的新空间铺满墨绿色琉璃砖,砖缝里渗出的暗红色液体正与磷火发生反应,蒸腾起带着苦杏仁味的毒雾。
陈警员的枪套在接触到雾气的瞬间锈蚀成渣,赵教授慌忙用怀表接住坠落的星芒碎片,二十八宿铜片落入表盘的刹那,整片空间亮起三百六十盏八角宫灯。
严悦锁骨处的钟表纹身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哒声,她拽住祁风的手腕按在琉璃砖上:“坎离交汇处有七秒安全间隙!”祁风掌心的当康纹镜与琉璃砖碰撞出火星,镜中浮现的锦衣卫腰牌影像竟与地面砖缝组成了北斗九星的图案。
“跟着我的血走!”严悦咬破指尖甩出血珠,血珠坠地时凝成朱砂符咒,在毒雾中烧灼出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陈警员护着赵教授鱼贯而入,祁风倒退着断后,后腰突然撞上冰凉的石碑——碑文竟是现代摩斯电码与甲骨文混杂的警告:“生门现时,杀机藏锋”。
祁风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回溯强行触发。
三天前凶案现场的弹道轨迹与此刻琉璃砖的排列在脑海中重叠,他猛然扯住严悦的羊绒围巾:“停!”最后半步距离,严悦的短靴悬在深坑边缘,坑底倒插的青铜尖刺泛着幽蓝光泽,刺尖残留的暗红色铁锈分明是半凝固的血浆。
“出口在九点钟方向。”赵教授颤抖的手指划过怀表表面,二十八宿铜片拼成的箭头指向左侧宫灯。
那盏鎏金灯座突然自动旋转,灯罩上的《墨经》节选与琉璃砖的甲骨文形成完整段落,地面应声裂开三尺见方的通道。
陈警员刚要迈步,祁风突然嗅到熟悉的硝烟味——与传送门前爆炸案残留的火药成分完全一致。
他飞扑撞开同伴的瞬间,通道口激射出三十六枚带倒刺的铜蒺藜,深深楔入对面的石碑,碑文瞬间被腐蚀成焦黑色。
“出口是陷阱!”严悦的珍珠耳坠残片突然悬浮半空,在毒雾中拼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祁风视网膜闪过传送门前的中山装工匠幻影,那人熔铸青铜器的手法与此刻铜蒺藜的铸造纹路完美重合。
记忆回溯的剧痛让他鼻腔再次涌出鲜血,却在血色朦胧间看清琉璃砖下的液压装置——每块砖都是压力感应器!
“踩着我的脚印!”祁风撕开衬衫下摆缠住手掌,当康纹镜在琉璃砖上擦出火花。
镜面反射的磷火突然化作实体金线,在地面织出仅存七秒的安全路径。
陈警员背起虚脱的赵教授,严悦将染血的珠钗抵在舌尖,随时准备用凝血之术制造屏障。
当最后一人跃出通道口的瞬间,整个空间响起机括咬合的死亡韵律。
三百六十盏宫灯同时爆裂,飞溅的琉璃碎片在空中重组为尖刺牢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中心收拢。
祁风撞在刻满化学方程式的青铜门上,后脑传来的剧痛让他想起法医室的颅骨标本——那些被螺旋状凶器凿穿的太阳穴。
“用星图!”严悦扯开衣领,锁骨处的钟表纹身已逆转三圈。
赵教授怀表中的二十八宿铜片自动飞向青铜门,在门环处拼出紫微垣星图。
陈警员的配枪突然自动解体,零件在磁力作用下嵌入星图缺口,枪管上渗出的“救命”铁锈竟化作润滑剂渗入门轴。
青铜门开启的刹那,祁风瞳孔里映出噩梦般的景象——三丈长的甬道两侧布满犬牙交错的青铜锯齿,锯齿缝隙渗出墨绿色黏液,而尽头的光亮处隐约可见刑侦局的警戒带在飘动。
更可怕的是,所有锯齿正在缓缓推进,金属摩擦声带着催命般的节奏逐渐加速。
严悦的羊绒围巾突然被劲风掀起,缠住最近处的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