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鄙夷的、幸灾乐祸的、惋惜的……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曾经，他站在这里，是受人尊敬的“一大爷”，是技术权威。

现在，他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即将与污秽为伍的扫厕所工。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死死地盯住了主席台上的那个年轻人——郭绍华。

那个毁了他一切的人！

郭绍华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视线淡淡地扫了过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但在易中海看来，那平静的背后，是毫不掩饰的嘲弄和冰冷的胜利宣言！

怨毒、愤恨、不甘……种种情绪在易中海眼中交织，几乎要凝成实质喷涌而出！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完了。

彻底完了。

“扑通”一声，易中海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引来周围一阵惊呼和退避。

主席台上，杨厂长看着台下的反应，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郭绍华提出的这个处理方案，确实起到了预想的效果。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希望全体职工引以为戒！我们红星轧钢厂，绝不容许任何破坏生产、危害安全的行为！同时，我们也要表彰先进！”

他的目光转向郭绍华，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这次全厂鼓风系统改造项目，在技术科郭绍华同志的带领下，取得了圆满成功！”

“就在刚才，最后一座改造高炉，已经顺利通过了专家组的最终验收！”

这个消息如同给沸腾的油锅里浇了一瓢水，瞬间点燃了全场的热情！

“成功了！”

“太好了！”

掌声雷动！

“我跟你们说，去高炉那边看看，现在噪音比以前小太多了！站在旁边说话都不费劲！”

“真的假的？那可太好了！以前那动静，耳朵都要震聋了！”

“何止噪音！震动也小多了！地面都不怎么抖了！”

“郭科长真是厉害啊！这么大的工程，说搞成就搞成了！”

“年轻有为！咱们厂的宝贝啊！”

赞扬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处理易中海带来的阴霾，似乎被项目成功的喜悦一扫而空。

工人们为技术的进步欢呼，为工作环境的改善而高兴。

郭绍华站在台上，微笑着向台下挥手致意，接受着全厂职工的敬意和掌声。

阳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意气风发。

而瘫倒在人群中的易中海，则被这巨大的声浪彻底淹没，无人问津，如同角落里的一堆垃圾。

......

数天之后，红星轧钢厂张灯结彩，鲜红的标语横幅挂满了厂区的每一个角落。

“热烈庆祝全厂鼓风系统技术改造圆满成功！”“向技术革新标兵郭绍华同志学习！”

“发扬艰苦奋斗精神，为钢铁工业再创辉煌！”

大会堂里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工人们穿着整洁的蓝色工装，胸前别着厂徽，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期待。前排红色绒面座椅上坐着厂领导和各车间主任，最中间的位置则留给了今天的贵宾——冶金部关麟关副部长。

会场外，锣鼓声震天响，敲得人心怦怦直跳。

郭绍华站在后台，整了整衣领。

会场的喧闹声透过幕布传来，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

“同志们！”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大会堂，“今天是我们红星轧钢厂的大喜日子！全厂鼓风系统技术改造工程已圆满完成，并顺利通过验收！”

掌声如雷，经久不息。

“今天，我们非常荣幸地迎来了冶金部关麟副部长莅临指导！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关副部长！”

全场起立，掌声更加热烈。关麟副部长走上台，笑容满面地向大家挥手致意。

他五十出头的年纪，精神矍铄，步履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