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了半个多小时后,马车上唐枭和陈卫熊都惊讶地张大了嘴。¨b/x/k\a~n.s`h*u_.¨c.o\m.
辽阔无垠的大烟田里,至少上百匹马、五六十头壮牛,在人的驱赶下正奋力翻耕着。
原本绚烂夺目、妖异迷人的罂粟花海被犁翻,花瓣散落一地,色彩支离破碎,露出了下面黑黝黝的泥土。
“郝义三!!”鹤顶红跳下了马车,高声喊了起来。
远处田垄里站着十几个人,其他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人最先回过了头,这人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大高个儿,国字脸上浓眉大眼,仪表堂堂。
“姐?!”那张严肃的脸瞬间满是笑容,撩起长袍就往这边跑。
唐枭远远看着,猜他就是鹤顶红嘴里说的郝义三,这些大烟田都是他们老郝家的。
鹤顶红想说臭小子你慢点儿,又咽了回去,贺飞虎下了车。
人群中有个叼着烟袋的瘦高老汉,说是老汉,看眉眼其实也不过五十多岁,只是因为风吹日晒,那张脸有些沟壑,比较显老。
老汉虽说一身绸缎,可粗手大脚,怎么看也不像富家翁,当他看清是鹤顶红他们后,满是愁容的脸瞬间乐开了花,深一脚浅一脚也往这边来了。
“姐,二叔,你们怎么来了?”郝义三到了近前。
鹤顶红白了他一眼儿,也没搭理他,快走几步,扶住了老汉的胳膊:“干爹,我来晚了……”
唐枭看了一眼陈卫熊,两个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干爹!
老汉眼泪就下来了,哽咽道:“丫头啊,我是拦不住了,就指望你和飞虎哥了!”
贺飞虎也迎了过去:“老七,到底怎么回事?”
老汉蹲在了地上,抱头痛哭起来,看得唐枭和陈卫熊一怔一怔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好的大烟田为什么要铲了。·求~书?帮- ~追.最,歆-彰.洁!
“爹,咱不是已经说好了嘛,你这又起什么幺蛾子?”郝义三急了。
老汉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破口大骂:“畜生啊,我郝老七这是做了什么孽,苦熬苦守把你盼了回来,回来你就要铲了你爹的命根子!你个畜生,什么狗屁大学生,学来学去,你把学问都念进了狗肚子里,一丁点儿人味儿都没了……”
鹤顶红朝不远处干活的人喊:“先都停下!”
扶犁的汉子叫住了牛,一个传一个,都停了下来。
其他人也都过来了,有一个屯子的邻居、朋友、亲戚,也有家丁护院。
这些人和贺飞虎他们明显都很熟悉,纷纷打招呼,家丁们不敢说什么,其他人七嘴八舌,纷纷数落起郝义三。
鹤顶红伸手去扶老汉:“干爹,有话慢慢说,你快起来……”
老汉脾气很倔,说什么都不起身。_l!o*v!e*y!u?e¨d?u.._n!e.t¨
唐枭他俩也下了马车,凑了过去,听着你一句他一句乱糟糟的数落,总算听明白了。
老汉叫郝老七,柳林乡乃至春河的首富,郝义三是他的儿子,北京城一所什么政法大学毕业的,他要铲了家里所有的大烟田,改种粮食。
这事儿已经折腾好几天了,要不是郝老七阻拦,早就铲完了!
郝老七见挡不住儿子了,连忙派人坐火车去了长春,让干闺女赶快赶过来。
贺飞虎说:“义三呐,你来说说,这是为啥呀?!”
“爹,你起来!”郝义三说。
“俺不!”干闺女来了,这让郝老七有了主心骨,开始耍横。
郝义三无奈了,放下了大褂前襟,看了一圈众人后,扬手指向了远处花海,沉声说:“各位,鸦片是什么?”
“是啥?你说是啥?是银子!!”郝老七大吼,脖子上青筋都暴了起来。
郝义三没看父亲,神情肃穆,继续道:“是毒蛇!它正悄无声息地侵蚀着我们华夏儿女的身躯与灵魂!是毒药!它不仅腐蚀人心,更是我们这个国家肌体上难以愈合的创伤!”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就连不远处的几个长工也竖起了耳朵。
“鸦片的泛滥,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青壮年丧失劳动力,社会生产力急剧下降,国家财政陷入困顿!”
“各位,你们去春河的大街上看看去,去双城堡!去哈尔滨!去宽城子!去奉天城!去看看,看看我们的国民体质已经衰弱到了何种地步!看看那些当兵的还能不能扛起枪?!昔日泱泱大国的雄风,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