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通明，晚上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生意。

唐枭带着赵木和吴铁牛过去远远看了一眼后，躲进了附近一家成衣铺里，门锁是赵木砸开的。店里没生火，可棉布很多，三个人裹了一身，暖和了一些。

唐枭和赵木小声说着话，嘴里呼呼冒着白色雾气。

不一会儿，吴铁牛就鼾声如雷了。

“这小子，活了个没心没肺！”唐枭笑道。

赵木说：“挺好的，傻人有傻福！”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赵木问他：“唐爷，你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唐枭对这个词有些陌生，想了想说：“我还有个仇人没杀，有些难度！老陈说了，等我做了人上人，就能骑在他脖子上拉屎了，这比杀了他都过瘾……”

“人上人？到什么地步，才算人上人呢？”赵木又问。

唐枭十分肯定道：“坐上铁壳子的洋汽车！”

“这不难吧？在咱哈尔滨，只要有钱，几千大洋就能通过那些外国人买一辆。”

“买车不难，可守住这辆车，却不是简单的事情。”

赵木明白了他的意思，土财主勒勒裤腰带，也能买得起小洋车，可如果没有实力的话，还是会受人欺负。

“你呢？”唐枭问他。

“什么？”

“理想啊！”

“我？”赵木迷茫起来，好半天才说：“我爹娘和弟弟，都饿死在了闯关东的路上，那年我才7岁，要饭撑到了哈尔滨，后来又流浪去了巴彦县，阴错阳差，上山做了胡子……”

唐枭静静听着。

“那时候，就想吃饱饭。”

“后来，就觉得在山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就是一辈子了。”

“再后来跟了高老板，觉得也不错，以后找个屁股大的婆娘生几个娃，也是一辈子。”

“现在呢？”唐枭问。

“现在？”黑暗中，赵木呵呵笑了：“帮唐爷开上小洋车！”

唐枭也笑起来，笑声歇了，说：“赵木，日子长着呢！咱都能过上好日子，天天都吃大白馒头！”

“还有红烧肉！”赵木舔了舔嘴唇。

唐枭说：“还有饺子！”

“嗯呐，天天都能吃上饺子！”

“酸菜猪肉馅的！”

“……”

说着说着，两个人又都沉默起来。

好一会儿，唐枭说：“我总想，啥时候咱老百姓能天天吃上饺子？”

“是呀！”赵木悠悠叹了口气：“那肯定是个盛世！如果能生在那样一个年代，我爹娘和弟弟怎么会饿死……”

唐枭鼻子有些发酸，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妹妹，喃喃道：“会有那么一天的，咱都好好活，一准儿能看到！”

“嗯，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