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件镶了一圈貂毛的棉马褂，背着手在场子里面溜溜达达。

一个看场子的迎了过来，身后跟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

保镖绰号吴大鼻涕，名字糙了点儿，可人十分精明，他们这些人每帮苏家福拉一个客户，就能得到二十个大子。

虽说不多，但架不住次数多，一个月下来起码是工钱的五六倍。

“福哥，”吴大鼻涕点头哈腰，压低了声音说：“李老板还想借点儿，你看……”

这位面相老实的李老板大名叫李鸿才，喊他老板其实是在调侃，他就是弹棉花的，在南新街有个小铺面，店里只有他和老婆、闺女三个人忙活。

苏家福咧嘴笑了，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翻了翻才说：“老李呀，前前后后已经五百多大洋了，我真帮不上你了……”

李鸿才眼珠子就红了，嚷嚷道：“这才几天呐，我一共才借了八十块，怎么就五百多了？”

“你和我算账是不？”苏家福眼珠子就瞪圆了，“你第一天借钱吗？”

李鸿才耷拉下了眼皮，不敢再看他。

“借不了了，回家筹银子吧！”苏家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不行，再借我五十！”李鸿才急了，一把拉住了他胳膊，红着眼睛说：“苏老板，就五十，翻本我马上就还你！”

苏家福问：“再输了呢？你拿什么还？”

“你说！”

“你闺女！”苏家福往前凑了凑，舔了下嘴唇说：“再输光了，我就去睡了你闺女，钱还一分不能少！”

“你？！”李鸿才松开了手，气呼呼地转身就走，“这不是欺负人嘛，我不借了行吧？！”

苏家福嚣张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明天这个时候，你要还600大洋……”

李鸿才闻言停下了脚，身子开始发抖，不拼一把的话，这辈子就算扔这儿了，他猛地转过身，咬着牙说：“我同意了！”

按完手押，五十大洋落在了李鸿才兜里。

苏家福呵呵一笑：“老李呀，规矩你都知道，这钱可不能过夜，天亮前，你要还我六十块！”

他放的是‘皮球钱’，如果不过夜就能还上，利率清晰明了，可如果还不上，接下来开始利滚利，复利套着复利。

“好！”李鸿才揣着钱，直奔开大小的赌桌，什么牌九、麻将，都没有开大小刺激，输赢都快！

苏家福从兜里抓了一把大子，看都没看，塞给了吴大鼻涕，随后踮起脚看向了骰子赌桌的宝官，点头示意了一下。

断断续续又有过来借钱的，苏家福有些心不在焉，始终关注着李鸿才。

他惦记的可不是那点儿钱，而是李鸿才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