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来到河南士敏土厂,拐到东沙街,砂石路变成了水泥路,原来是孙大元帅府到了。\小`说^宅_ !吾~错′内.容?
灰蒙蒙的天色下,青天白日旗被朔风扯得猎猎作响。
茉莉问:“东北还挂‘花旗’吗?”
唐枭点了点头。
东三省毕竟名义上归属北洋政府,因此悬挂的是北洋政府的五色旗,颜色分别是红、黄、蓝、白、黑五道横条,象征着汉、满、蒙、回、藏五族共和。
因为颜色多,百姓大多戏称‘花旗’。
一些百姓也习惯称其为‘官旗’,代表着正统政府。
事实上,普通百姓对挂什么旗帜并不太关心,更多是‘谁来了听谁的’的心态。
所以常说:甭管挂啥旗,能吃饱饭就是好旗。
知识分子和商人则不然,他们更关注南北对峙,知道南方孙中山的‘青天白日’是另一派。
“我看这孙大炮挺能折腾的,你说……有一天,东北会不会挂上这边的旗?”茉莉问。
唐枭仰头看着杆上的旗,怔怔出神好半天才说:“甭管挂‘花旗’还是‘青天白日旗’,只要不挂‘膏药旗’和‘老俄旗’就好……”
他想起了郝义三曾经说过的话:这个旗,那个旗,哪一面不是插在百姓的血泪上?包括那面红黄蓝白黑的横条旗,曾经寄托了多少人对五族共和的期盼,如今却成了军阀割据的遮羞布……
那时唐枭还听不太懂,到了响马哨以后,才渐渐感悟到了一些什么。-餿`艘`晓·税?蛧, ¢蕞¨薪.璋′节¨埂¨芯+筷\
东三省的旗帜非常多。
南满铁路沿线,日本人悬挂其日章旗,因红圆像膏药,老百姓都叫它‘膏药旗’。
‘老俄旗’指的是旧俄白军的旗帜,上有白、蓝、红三色横条旗,象征着沙俄传统,老百姓也叫它‘白蓝红’或‘沙皇旗’。
早先旧俄白军的残部活跃于中东铁路沿线,但到今年上秋前己基本溃散。
老百姓对白军旗帜还有很深的印象,对那些所有反苏维埃的俄国势力的旗帜,统称‘白俄旗’或‘白毛旗’。
因白军节节败退,又称‘败兵旗’,百姓认为,挂这旗的,迟早得他妈跑路!
另外还有哥萨克旗,因其颜色杂乱,都叫它‘老毛子花布’。
随着苏联红军的获胜,东北境内的白军旗帜己经不多见了,取而代之是苏联的红旗,百姓称其为‘红毛旗’。
就像黑山军士兵称军法处为白姑子,称宪兵队为红姑子,一样的道理。
白毛,红毛,简单明了。
老百姓甭管是白是红,都是俄国老毛子!
茉莉叹了口气,悠悠道:“明明一个国家,却被分得七零八落,啥时候是个头儿呢?”
“义三兄弟说过,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说到这儿,唐枭停了下来。.秒!蟑?洁,暁-税?网· +更?薪~罪¢全*
街边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正在争抢半个窝头,他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语气坚定起来:“可终有一天,我们的子孙会走在真正的国旗下!那面旗帜下没有租界,没有列强,每个孩子都能捧着热腾腾的白馍馍……”
茉莉眼眶红了,用力捏了捏他的手。
那手掌粗糙却温暖,像是黑暗里唯一的火种。
远处,大元帅府的钟声敲了六下,惊起一群灰鸽,它们扑棱棱飞过青天白日旗,消失在铅灰色的天际。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杜小山等人三人在前,三人在后,远远跟着。
一群剪着短发穿学生装的青年,胳膊上缠着‘工人纠察队’的布条,在往骑楼柱子上张贴‘打倒列强’的标语。
有队士兵扛着汉阳造步枪列队走过,刺刀映着光。
唐枭拉着茉莉躲在了一旁。
中午,他们没回去吃,带着杜小山他们去了成珠楼。
这是家高档的老字号茶楼,创立于乾隆年间,拿手菜叫小凤饼,也叫鸡仔饼,用冰肉、南乳、芝麻制成,咸甜酥脆,远近闻名。
茉莉又点了五柳鲩鱼和荔浦芋头扣肉,还有一屉清蒸海鲜,味道都不错。
等菜时,外面落了小雨,唐枭歪头往外看,报童挥舞着《广州民国日报》号外:“粤军大捷!陈炯明败退东江,孙大元帅下令乘胜追击!”
过完元旦,唐枭和陈卫熊离开了广州。
2月4日就是除夕了,唐枭在长春下了火车,回了观台山。
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