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连上苍也在为洛阳城外满地横尸哀泣,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阴雨连绵。
天空阴霾密布。
视线从一国之都来到战场上。
苍茫的大地血流成河,折损的利剑和长矛被半掩在红色的泥土中,在昏暗的天幕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军营中,一片肃穆。
“报——”
一身穿盔甲的小兵带着从东虞和洛阳传回的急报而来。
罗廷煜接过递给了军帐中央坐着的罗定冶。
打开看完后,罗定冶神色复杂。
“爹,上面写了什么?”
“你自己看看吧!”
罗定冶将密信给了长子。
两封信上内容有好有坏。
“爹您真是算无遗策,这么一来,东虞怕是要提前退兵了。
煌月一城也可收回,也算是对陛下有个交代。”
罗廷煜自然也看到了洛阳那封密信,但在这个年代,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不是我算无遗策,是西梁和东虞的结盟早已松动。
当年东虞从西梁手中借走了平阳城,却十年未曾归还。
如今一旦东虞掌握了煌月城,打通了东南路线,平阳就会成为东虞进攻中原最便捷的跳板,
到那时,东虞还会归还平阳吗?”
“同室操戈,所以爹让西梁去抄东虞的后路,逼的东虞不得不提前退兵。”
罗廷煜的目光追随着罗定冶,落在堪舆图上。
“西梁能出其不意围攻洛阳,怎么就不能反咬东虞一口呢?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过是各自为营罢了!”
罗定冶摸了摸胡子,但心情仍然没有放松。
四殿下出事,武帝吐血,洛阳外敌可退,内乱却难解。
作为武帝最欣赏也最忌惮之人,罗定冶自诩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的主公。
恐怕就算知道是谁做的,武帝也不会降下惩罚了。
二殿下此招虽阴险,胜算却也最大。
心怀算计,杀伐果断,狠心决然,不愧是武帝的儿子。
罗定冶想,若是异地处之,他必定也会选择一个最像自己,也最能继承自己抱负的儿子。
“子让呢!”
罗定冶忽然一问。
罗廷煜愣了愣,“子让说下了雨,雪融化的快,天也更冷,得给将士们加些棉衣,他怕底下有人会徇私,就去盯着了。”
最近,罗廷昭的确和底下的士兵走的很近。
罗廷煜觉的弟弟长大了,思虑周到,便把这些事都交给了弟弟去做,任其历练。
可罗定冶听了却是猛拍大腿,“坏了,这小兔崽子怕是要坏事。”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闹。
罗定冶再也坐不住,起身就往帐外走去。
雨淅淅沥沥的还在下。
天色很暗,也很冷,但依然挡不住将士们打了胜仗的欢喜。
“二公子当真勇猛,一出手就剿灭了敌军一千人马。”
“是啊,刚刚二公子长枪一出,横扫一片,吓的敌军落荒而逃,不得不退出长亭。”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上了战场,谁不想立功?
此刻大家心底都十分激动,也更加信任推崇罗廷昭。
意气风发的少年,浑身湿透,盔甲脏兮兮的,脸上还有残血,但那双眼却极为明亮。
“这次能赢,全靠大家齐心协力,我定会为各位请功,死伤者家眷我罗府也会代为照看。”
“二公子!”
众人感动不已,冷冰冰的雨水浇不灭心中的热血,恨不能再跟随二公子上战场杀敌。
虽是收买人心,但不得不承认罗廷昭已经凭着自己迅速在军中建立起了威望。
罗定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喜怒交加。
他的儿子,很好!
非常好!
但还是太年轻,野心昭然,一想到疑心深重的武帝,罗定冶不得不摁下心中的激荡。
“大胆罗廷昭,居然敢不遵号令,擅自出兵!”
就算是打赢了,也无法掩盖罗廷昭的的确确是擅自行动的事实。
他们罗家本就是宗亲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罗定冶很清楚,消息一旦传到玄真等人耳中,怕是会大做文章。
所以他必须得先一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