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湿后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风一吹冻的人忍不住的发抖。

郁献音侧过脸，目光落在身旁的男子脸上，蹙着眉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嘶！”

肩后猛地一痛。

她反手摸了摸，指尖被血染红。

应该是下坠的过程中擦伤的。

“陛下？”

郁献音忍着痛将男人放平，掌心的濡湿感让她动作一僵。

玄色衣袍沾了血也不明显，所以她到现在才发现。

原来在湖中时，那晕开的血色不是他们身上本来沾上的。

而是他受了刀伤。

“玄祁。”

郁献音顾不上其他，回想着心肺复苏的步骤。

双手重叠十指交叉扣在一起，在男人肋骨中下三分之一处按压。

数次过后，捏住了男人的鼻子，嘴对嘴均匀吹气。

这会儿她好像又有了无限的力量。

可人就是没反应。

“玄祁，你醒醒。

你不能死。”

不能死。

郁献音机械的重复做着动作，不知疲倦。

湿热的眼泪从脸庞滚落，两唇相贴，忽然，男人的手指动了动。

但郁献音还没有察觉到，直到她抬起头唇瓣将要离开时，后颈被猛地捏住。

地上的男人抬起了头，唇舌追寻而来，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

两人呼吸交融间，那双紧闭的丹凤眼终于睁开，目光如墨一般黏稠，炙热，就像这个吻一样。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劫后余生，生死边缘的情绪爆发。

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狂热横冲直撞。

郁献音也不知是开心的还是后怕的，眼泪簌簌掉落。

但还没等她有机会开口，玄祁便又没了意识，手缓缓滑落。

郁献音一怔，都忘记了哭泣。

“玄祁？”

她拍了拍他的脸，触碰到的肌肤滚烫的吓人。

“不会是伤口感染了吧？”

郁献音抬手擦了擦眼泪，看向四周。

在天黑之前，她必须得找个地方躲一躲。

还得帮他降温。

她总不能让他们都死在这儿。

天黑后的山崖下谁知道会遇到什么。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郁献音爬了起来，也不敢走太远，先在附近找了一圈。

幸运的是，还真被她找到了一个山洞。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把昏迷中的玄祁给拖到了洞里。

也不敢休息太久，坐了会儿她又重新爬起来，将最后固定盘发的发簪取下，捅破了裙摆一角，然后用力往两边扯。

拿着这块布料她走出了山洞。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许多，山崖下的光线本就不明亮，越濒临夜晚，越是充斥着一种压抑不安的气氛。

她沿途搜集着枯木干枝，用裙摆兜着，然后来到湖边将那块布浸入冰冷的湖水之中。

脚步加快，回到山洞里后，将其贴在玄祁的额头，用来降温。

枯草干枝堆放在一旁，她撩起裙摆席地而坐，开始钻木取火。

夜幕缓慢降临。

风声在外呼啸不绝，洞里的光线越来越暗。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有点点星火亮起。

很快火势渐涨，将少女的整张脸照亮。

消散的体温在回暖，嶙峋凹凸的山壁上倒映着她纤弱的身影。

郁献音松了口气，甩了甩麻木僵硬的手腕，褪下了外衫，用木杆子架着在火边烘干。

然后她起身来到了玄祁身边，拿起那块布料，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是很烫。

郁献音眉心蹙起，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开始动手脱他的衣服。

昏迷中的人好像出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她没仔细听。

男人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件，但已经和伤口的血肉粘在了一起。

“娘…”

“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安静的山洞里，树棍被火焰舔舐，发出噼啪一声。

郁献音没听清后面那句，但听见了那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