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草听着这话,倒跟那天温容说的差不多。见说话的这几位一时半会散不了,她只好绕了远路,从夹道那头过去了。
冬生瞟着墙边的影子,“刚刚有人在偷听。”
另两个吓坏了,忙跑去张望,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背影。
“糟了,是灯草。”
冬生说,“他不爱说话,就算听到了也没事。”
“他总在王爷跟前,万一多嘴告诉王爷了呢?”
“不会的,”冬生说,“灯草不是多嘴的人。”
第二天下午,萧言锦带着冷锋出了府,灯草又闲了,见冬生在擦拭博古架上的瓷器,便说,“我帮你一块擦吧。”
冬生笑道,“那敢情好,不过我这里只有一块帕子,你得再拿一块来。”
灯草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拿了帕子来。
冬生说,“灯草,这架子上头都是王爷的宝贝,是王爷四处张罗回来的,你要小心些,别弄坏了。”
灯草,“我会小心的。”
她拿了一个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灰尘,瓷器精美,色泽鲜艳,釉面温润,灯草边擦边欣赏,心想,好看是好看,就是容易碎,照料起来得万分小心才是。
她擦好一个,轻轻放到架子上,又拿了一个下来,刚倒换了只手,瓷器就在她手上裂成了两半。
灯草,“……”
冬生,“……”
“灯草,”他语调都变了,“不是说了要你小心么,这可怎么办?你可知道,这是王爷最喜欢的玉面瓷,费了好大功夫才寻回来的。”
灯草也纳闷,“我没用力,它怎么就裂开了?”
“你觉着没用力,肯定是用力了,玉面瓷特别薄,稍稍用力就会碎,早知道我该嘱咐一句,让你别碰,这下可怎么办?王爷要是知道了,你……”
“我会怎么样?”
“至少三十大板吧,”冬生说,“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那人打破了王爷淘换来的一只彩斗碗,打了三十大板,小命直接就没了。”
灯草白了脸,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玉面瓷。
“你这小身板可不比人家,估计二十大板就得玩完,”冬生到门口张望了一番,“灯草,你趁早拿主意吧,要怎么办?我还能帮你瞒一会儿。”
灯草没有别的想法,每每遇到过不去的坎,走便是了。
“灯草?”冬生又叫了她一声,“赶紧想辙吧。”
灯草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对冬生说了句,“我走了。”便匆匆出了门。
冬生问,“走去哪啊?”
灯草却没有答,下了台阶出院门,往后罩房去了。
萧言锦傍晚才回来,冬生往他跟前一跪,“王爷,那尊玉面瓷……碎了。”
萧言锦脸一沉,那尊玉面瓷是三年前,他在西北边境寻得的,派人千里迢迢送到京城的府里,那样长途跋涉都没事,好端端立在架子上居然碎了。
“谁碎的?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冬生嗫嗫的,“……人,已经跑了。”
萧言锦脸色又沉了一分,做错事还敢跑,“抓回来,再加十大板。”
冬生身子颤了一下,王爷果真是要把人打死啊……
萧言锦喝了口茶,才想起进门没看到灯草,他扭头看着冬生,“谁干的?”
“是……灯草。”
萧言锦这下是真怒了,出了事就跑,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扬声道,“来人,传我的令,城门戒严,让骁骑军找人。”
冬生跪在地上,身子又颤了一下,肃王虽威严,平素却极少发火,听到他语气里的怒气,他心下忐忑,整个人都趴了下去,“王爷,此事奴才也有责任,是奴才没好生嘱咐,才让灯草大意了,奴才……”
萧言锦没看他,自顾坐下来喝茶。福伯用脚轻轻点了点冬生,示意他赶紧出去。
冬生迟疑了一下,没敢起身,调转身子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福伯看了看萧言锦的脸色,“王爷,事情过去都两个时辰了,灯草若是要跑,这会子早出城门了……”
萧言锦默了一下,吩咐冷锋,“你去趟城外的驻营,传我的令,沿着出城的路一路追捕,定要把人找到。”
“是,王爷。”冷锋领命,匆匆走了。
福伯心里发慌,已经很多年没见王爷如此大动干戈了,不过一个小厮,犯得着么?还是……像府里传的那样,王爷好男色,所以对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