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帖,沈昭璃起身往外走去。
觅宁等人见状,也连忙跟上。
穿过小花园,远远便见犹如空谷幽兰般清雅女子,款款而来。
身着紫绡翠纹罗裙,满头青丝挽成单螺髻。
六件式翠玉莲花银缠丝头面,即贵气也不显繁复,清丽动人。
周清韵福身行礼,声音温雅,语气却有些生硬。
“臣女周清韵,给长乐殿下请安。”
沈昭璃一愣,笑容僵在脸上,仍是伸手将人扶起来。
“静宜,你这般可是在戳我心窝子。”
周清韵抬眸瞧着沈昭璃:“能戳长乐公主心窝子的,不是只有丞相大人?”
听出周清韵话中的怨气,沈昭璃忙挽住她的胳膊,语气温软。
“好静宜,从前是我不识好歹,就别同我置气了。”
周清韵盯着沈昭璃瞧了会儿,叹了口气。
“不识好歹的是他谢玉珩。”
“你可知此番,整个玉京都在瞧你笑话?若这次你仍执迷不悟,我可真不管你了。”
“我周清韵没你这般没骨气的手帕交。”
沈昭璃神色认真,眼底一片清明冷傲。
“静宜,我同谢玉珩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三月后,我便要和亲北凉,你能不计前嫌来找我,我很高兴。”
周清韵一愣:“和亲北凉?你…”
沈昭璃轻笑,打断了周清韵胡思乱想。
“我是自愿的,大靖与北凉的形势,想必你是清楚的。”
“和亲一事,势在必行,这是我身为大靖长公主的责任。”
周清韵抿着红唇,清雅面上有些复杂。
她气沈昭璃堂堂一国公主,却耽于情爱,浪费年华。
可私心里,更不愿好友牺牲自己,换取和平。
偏偏她最是了解沈昭璃,做了决定,便不会回头。
三年前心悦谢玉珩一事如此,而今和亲北凉亦是如此。
“你既要嫁,便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沈昭璃轻笑,心头微暖。
“放心吧,本宫可是太傅大人最得意的弟子。”
二人边叙话,边往殿中走。
周清韵忍不住轻笑,嗔沈昭璃一眼。
“你倒好意思讲,你这几年所作所为,将爷爷气得够呛。”
“传令让下人不许递任何你的消息进府,却又忍不住关心,时常来我院子旁敲侧击,打听你的近况。”
沈昭璃听的心头微酸,很是有些不好受。
这些年来,为了谢玉珩,她忽略了太多真正疼爱她,在乎她的人。
“改日我亲自上门去向先生赔罪。”
周清韵点头:“也好,别看爷爷整日骂你,心里头却是惦记着的。”
沈昭璃失笑,太傅周氏一族,乃是沈家近臣。
自大靖开国以来,便在朝中任职,家族世代为官,立下累世功勋。
周老太傅地位之高,便是皇叔在他跟前也要礼让三分。
幼时,她在周家族学念书,
没少挨周老太傅的板子,可周老太傅亦是将她当做亲孙女一般疼爱。
什么东西,有周清韵一份,便必然也有她一份。
“好了,也别总说我了,我可是听说你已同文安侯府陆家的大公子定下亲事。“
“那陆大公子年纪轻轻便坐上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听说不仅才高八斗,还相貌堂堂。”
“日后前程不可限量,想必先生他老人家也是满意的。”
周清韵素白小脸染上几分红晕,声音有些羞怯。
“爷爷亲自相看过的,对陆家公子多有称赞。”
沈昭璃忍不住轻笑,促狭瞧着周清韵。
“先生满意,那静宜呢?你可满意?”
周清韵嗔沈昭璃一眼,脸蛋一片通红,纤细手指轻点沈昭璃额头。
“你啊,还有心思打趣我,莫要再埋没自己的才华才是。”
“爷爷常说,你是他见过最有天赋才情之人,若肯好好研习,著书留世,将来或可打破桎梏,成为第一位女子大儒。”
“可你倒好,这三年日日追着那谢玉珩跑,怕是将往日所学都荒废了。”
沈昭璃叹了口气,这三年她在谢玉珩身上花费了太多心思。
荒废的又岂止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