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留守府巨大的宴会厅内,居中而坐的是赵无咎,在他右首的是奉圣命下江南的顾襄,而左首则是于承宗,其余官员按照品级依次而坐。·兰~兰-雯?穴` ¢已¨发·布/醉\歆·章/洁¨
陈寻、赵虎这两位有功之臣,敬陪末席。
每位宾客的面前都摆放着西色干果、西色冷菜,热菜则是一道道如流水般的逐次端上,在每个人身后还侍立着一位姿态窈窕的女子,手持酒壶,随时为其斟酒。
这次赵无咎下了血本,将天下最罕见、最珍贵的菜肴都搬了过来,就连见多识广的顾襄、于承宗,也有不少是第一次见到,比起天子的御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摆在大厅中央犹在炙烤的全驼,通体金黄,外皮酥脆,微微泛着油光,在灯光下闪烁诱人色泽,香气如灵动精灵,在空气中穿梭。
自有专人上前,将一片片最肥嫩的驼肉切下来,放置在银盘中,蘸上小料,送到每位贵客面前。
“诸位,今日乃是江南罕见的盛事!”
赵无咎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举杯祝酒道,“天理会被剿灭,江南一地归于安宁!这一切上赖天子英明,下得诸公之力,赵某适逢其会,何其幸运。·天¢禧¨暁/税?王′ +免¨费′越-黩·”
“请诸位满饮此杯,以为庆贺!”
第一杯酒下肚,陈寻只觉得此酒虽然入口绵长醇香,但后劲不小,竟是罕见的三十年女儿红。
“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于少保如同明珠拂尘、宝剑出鞘,经历了江南之行后,又当再振雄风,这一杯我们既是为于少保庆贺,也是为天下庆贺!”
赵无咎举起了第二杯酒,目光看向了于承宗,笑着说道,“于少保和我之间,亦师亦友,此次重见,心中欣喜至极!”
于承宗端起酒杯,逊谢道:“于某如今只是一介百姓,若是如留守所言,能够得到再度为朝廷效力的机会,必当鞠躬尽瘁。”
“这一杯,也当老朽敬诸位大人,与君共勉!”
“好,好!”
两人所说的话,引得席间众人一片叫好,气氛更是热烈。
看到众人都饮下了杯中酒,于承宗端起了第三杯酒。
按照江南的礼仪,作为主家,他应该先提三杯酒,接下来便是交给宾客。
众人大都以为这一杯酒应该是敬顾襄,毕竟着他是钦命江南采风使,虽官位不高,但背景极为深厚,将来的潜力甚至在众人之上。^天-禧¢小¢税.枉- \首\发′
赵无咎也如众人所料般,冲着顾襄一笑,端起酒杯道:“顾大人一路辛苦,这些时日为了江南之事费尽心思,实在令我敬佩。”
顾襄正要举杯说两句客气话,不料赵无咎话锋一转,目光看向了远端。
陈寻刚刚喝完第二杯酒,正在研究自己桌上摆着的那碟青瓜拌牛筋,赞叹其味道清爽,却忽然感受到有目光袭来。
一开始只是赵无咎,但是众宾客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让陈寻顿感有些尴尬,不知这位留守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最令本官高兴的是,顾大人为我江南发掘了一位杰出的人才!”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陈寻心里暗叫麻烦,但又没法阻止,只听赵无咎接下去刻意提高了音量,“宜城县典史陈寻,文武双全、机敏干练,在剿灭天理会、勘察永胜乡大火、营救钦差、于少保等诸多大事中立下了首功!”
“若非陈寻之力,今日无论是本官,还是顾大人、于少保,都没有机会共处一室,举杯畅饮!”
“诸位以为如何?”
他嘴上是问诸位,眼睛却看了一眼顾襄,似乎是在等他说话。
席中敏感之人,比如胡宪、张汤的官员也都品出了其中滋味,停箸不食,目光在赵、顾两人身上打转。
顾襄自是心中不悦,但陈寻所立之功确实甚大,赵无咎所言也无法反驳,不说其他,就是他自己的性命也多仰赖陈寻解救。
总算他深受其姐熏陶,又在京师为官多年,这点城府还是有的,淡淡一笑,顺势举杯道:“陈典史乃是天下难得的青年才俊,立下不少功劳!”
“但是除此之外,无论护卫府、禁军,还是厢军,乃至于各级官员都出了不少力,不可忽视!”
“下官提议以留守大人的这杯酒,敬以陈寻为代表的立功人员,如何?”
这一招攻守兼备,既化解了自身的尴尬,又将更多相关之人拉了进来,彰显其气度心胸,化解赵无咎的试探于无形。
此时此刻,陈寻站起身来,双手捧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