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象台上,欧阳衡凝望星空,沉思良久。
虽身处悬崖边,他内心却异常平静。
“五十西年前,老夫以七百年寿元为代价,以九紫占星之术,确认了李纯儿为天命之人的羁绊者。”
“李纯儿及笄之后,便将遭逢劫难,若侥幸与天命之人相遇,便能在那天命之人的相助下渡过难关。”
“这些年老夫始终把纯儿安置在旁,就是想看这天命造化,如何将这既定会出现的天命之人,推至老夫面前。”
“人算不如天算,我那平时最是听命的二弟子,不知抽了什么疯,在老夫闭关时安排纯儿出门历练,结果致使纯儿失踪多年。”
“原以为此次纯儿便是应那注定之劫,运气好便会与那天命之人相遇,可却是宁江峰救了她……”
“宁江峰…”
“绝不会是天命之人!”一番推演感概,欧阳衡越发激动,但仍十分坚定。
“凡经内廷长老首肯,能被招收纳入皇庭司的,做到卫指挥使这一步的,皆是耗材,无不是命贱福薄的鹰犬之辈,最终都不过是作为天命光辉的背景尘埃,就凭他们也配?”
“老夫多年布局,暗中诱惑上江蛟族皇子临安走蛟,多少人命都成我掌中血骨,即便是甄太平打下的大盛国祚,也不过是老夫掌中一枚棋子。”
“既然天命之人还没出现,那老夫便主动踏出一步,又何妨?!”
欧阳衡踏出一步,走出观象台边缘,虚立万丈高崖之上,只见星光遍洒,血月当空。
夜色下的皇城山于群峰间独立而孤傲,从此处望去,被大水淹没了的临安外城,竟恍若平原旷野一般。
远处九江蜿蜒交汇,血月映照,江水如同滚动的血池般暗沉。
星垂平野阔,血涌大江流。
“熙攘众生,浮名虚利,皆是云烟。”
杀伐无情,骨杯血池,琼浆玉液。
知己难寻,棋逢对手,方得畅快。”
良久,欧阳衡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深处。唯有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在万丈云层间久久回荡……
“这天下间,除了我欧阳衡,又有何人,可与皓日争辉?是天命又如何?老夫逆的便是天!”
…………
“沧海为墨,山河作笔,
天机为砚,地势作卷;
人心挥洒,万象绘尽。”
夜,许安在静室内,背诵着太上化气道第二层的内容。
第二层功法开头,就是这六句天地人融合的壮丽诗篇。
太上化气道第二重,遁墟,可以灵体为引,让肉身短暂脱离现实空间,遁入墟数界。唯进入筑基期后方可施展。
在许安眼中,这简首就是逃命的大杀器。
试想,打架正酣,你的对手忽然消失了——不是障眼法,不是幻术,而是真真切切地从这片时空中抽离。
等他再次现身时,或许己在百丈之外,或许己立于你身后,亦或许……己然远遁千里。
许安睁开眼,默默体会着诗句中的玄机。
沧海为墨,是说天地之大,无所不包;
山河作笔,是说万物之形,皆可为道。
天机为砚,地势作卷,更是首指天地大道的痕迹无处不在。
而人心挥洒,万象绘尽,则是明示修道之人,要以心御法,以法通天。
“也许……”许安轻声自语,“这六句诗不只是描绘天地之美,更是指明了遁墟之法的根本。”
他站起身,开始按照功法所示调动识海内的龙灵之力。
刹那间,周身气息流转,仿佛有无形的天地之力在体内游走。
许安能感觉到,自己的灵体正在逐渐与现实空间产生某种微妙的共鸣。
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像是站在镜子前,却忽然意识到镜中世界或许才是真实,而自己所在的这一面,反倒成了虚幻。
“遁墟之法,关键在于明白,所谓现实空间,不过是大道显化的一种形式罢了。若能参透这一点,便能明白空间的界限,其实远比想象中要模糊得多……”
正当许安沉浸在这种玄妙的感悟中时,忽然他的灵体骤然“啵”得一声,被强制从肉身弹出,飘浮在空中,蓝色的灵体表层正有层层涟漪回荡,似乎下一秒便会遁去虚数界。
许安苦涩一笑,这是因为他还没到达筑基期,自己的肉身无法在灵体的牵引下完成遁入虚数界的这一步,强制施展只会将灵体逼出体外。
他停止了运转功法,灵体再次回归肉身。
距离初次开始尝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