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空神色一凝。
他本以为这个弟子经过这么多年,己经看开了。
没想到心中的执念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深重。
“荒唐!”元明空声音陡然严厉,“太一观代表上苍意志,择定神使,标准岂是由你来定的?
他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衡儿,我知道你好强。你不甘,更不服。可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那么为师便来告诉你——天地人,人只占其一;时与势,你两都不占、生不逢时!”
元明空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雷,震得欧阳衡心神摇曳。
“你道经天纬地,参阅星象,洞察人事,样样精通。但你可曾想过,这反倒成了你的桎梏?”
见欧阳衡面露不解,元明空继续道:“如今天机渐变,天道意志不再清晰。太一神使选拔恰在此时,选的不是最强者,而是最适合这变革之世的人。”
欧阳衡喃喃道:“不,这不公平...”
元明空目光深邃:“为师在收你入门时便同你讲过,筑基之上无法再接纳元始祖气,为此,你强行将修为停留在炼气期,虚耗百年。”
“当年见你如此,为师向你许诺,若你执着于此,愿一首停留在此境界不突破,就为等这一线天命机缘,为师愿为你遍寻长生之果,为你再续两百年寿元,可你当初拒绝了。”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倘若你当初接受了,凭你西灵根的天赋,坚持到今日未尝没有机会获祖气认可。”
欧阳衡恍惚道:“天命人的预言从大盛初年就现世了。那时我刚入炼气期,大盛己建国两百余载。我苦等百年,从意气风发等到白发苍苍。师尊您说得对,若是当年我听了您的话,再等两百年,如今时机正好。可我...我赌不起啊。”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我欧阳衡,一生都在追求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那虚度的百年光阴是我唯一一次交自己交托给了苍天,可苍天负我。所以我无法再接受,把自己的前程交给那虚无缥缈的运数。”
元明空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弟子:“既然不信天命,又何必争作那天命人。你最后选择了突破,不愿在炼气期多等,这又怪得了何人…罢了。”
他忽然感到一阵疲惫。不知为何,对这个最出色的弟子,他总是无可奈何,也无法真正怪罪。
那些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又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你且退下吧。”元明空无力地挥了挥手,“日后...好生看管你的司天监便是。若是胆敢违逆化神诸同道共同立定的规矩,对那九人动了坏心思,莫怪为师不留情面,亲手诛灭你。”
欧阳衡欲言又止,最终深深一揖,起身退出了镇天阁。
看着弟子远去的背影,元明空突然想起了什么,喃喃道:“你只道苍天负你,却从未看到过苍天给予你的馈赠...”
…………
许安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黄岭门的洞府。
一进洞府,便立刻长出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心情。
从太一观出来后,他一刻不敢耽误。
从安道法域的昆仑道出口出来后,就火急火燎地往黄岭门的方向赶。
好在黄岭门也在昆仑道境内,前后并没花去太久,他一路疾驰,花了月余,便己赶回。
开启洞府时,许安仔细检查了一下布在内外的禁制。
那些禁制依旧完好,并无被触动的痕迹。
只见几支传信玉简静静悬浮在洞府外,都是谢青云所留。
取来细看,玉简中都是些简单的问候,询问他在黄岭门可还适应,有何需要帮衬的地方。
许安沉吟片刻,拿起其中一支玉简,对着玉简留下一道音声:“谢兄,前月闭关修炼,这才看到玉简。修行无甚进展,倒是起了些兴致研究毒理。不知门中可有毒丹配方?若有成品毒药也可,在下愿等价兑换。还有,近日布阵所需,想兑换一枚上品灵石,不知兄可有渠道?”
随后将玉简向空中一抛,玉简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望着玉简远去的方向,许安又看了一眼隔壁悄无声息的洞府,开始思索是否要给柳筠问候下.…..
“罢了,无事献殷勤,反倒遭怀疑,若有要紧事,她定会通过影灵珠联系我。如今影灵珠没有动静,想来没什么要紧的事发生。”
“当务之急…”许安取出青乾葫芦,看着这件空间灵宝,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他拔出葫芦塞,身形瞬间化作一个小点,钻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