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太伤人了,卢宴珠说完就后悔了:“爹,我不是对你心怀怨言——”
卢文峰抬起手指缓缓一摆:“你是该对我有怨言。¨比~奇?中!雯*徃¢ ,勉^肺\粤′黩?有些事情,你不记得了,当我却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了。你母亲给你说了永宁侯府退婚的始末了吧,其实好多事情你母亲并不知情。当年永宁侯是想以两全其美的法子解除婚约,是我牺牲了你的闺名,主动要求侯府退亲。”
看着女儿成熟的面庞,卢文峰忽然想到十二年前,那张犹带稚气的脸。
隔着时光的两张脸,带着如出一辙的恳求,不过这一次是为了卢修麒,而那一次是为了霍敬亭。
那时,他正为朝堂的动荡、世家的未来忧心不已,当从卢修麒那里得知卢宴珠与霍敬亭走得太近,还在帮忙调查霍太傅的案子时,都不需要权衡,他立刻认同了卢修麒要阻止卢宴珠的做法。
他当机立断直接对卢家族人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插手霍太傅的案子,也不准任何人给卢宴珠提供方便。
他并没有像卢修麒一样苦口婆心的去劝,而是从源根上斩断了卢宴珠继续参与的可能。
一个闺阁女儿,没了家族的支持帮扶,与婴孩无异,她做不了任何事。
卢文峰原本以为卢宴珠会来找他哭闹撒娇,但她并没有来找他。_a~i_h·a?o\x/i¢a~o`s_h^u,o!..c-o\m/
如果是其他人,卢文峰只会当她知难而退放弃了,但做出这种行动的人是他倔强的女儿。
卢文峰放心不下,让管家去查卢宴珠的动向。
不出所料,没有家中的帮助,卢宴珠依旧没有放弃为霍太傅的案子奔走。
她束发戴冠,一身男装打扮,应该是猜出了家中的用意,她没用卢家女儿的身份,而是杜撰了个曾被霍太傅授课的谢燕。
因为弘正帝在灵堂宣旨狠狠羞辱了霍太傅一番,霍府门庭冷落,零星来得几个人也只是各个府上的下人。
“谢燕”以霍太傅曾经学生的名义,上门去祭拜了霍太傅的灵位。
霍太傅的尸身被送回来的时候,说得是突然疾病走的,但亲自为父亲装殓的霍敬亭,怎么可能看不见霍太傅头上的伤。
父亲是被人害死的。
霍敬亭披麻戴孝,神情麻木,他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权力的无常。
是非黑白根本不重要。
手握权力者的一个念头,可以让他父亲极尽哀荣,下一瞬换了想法,轻易就可以将父亲打入地狱。-顽!夲-鰰¢颤- \埂^芯/蕞?哙·
即便霍太傅已经死了,就静静躺在棺木里,上位者还是可以轻易摆弄他的身后名,把他高高捧起,又把他踩在地下。
“父亲,你的想法是错的,是非无关紧要,仁义只是笑话,你所推崇的君子,是活不长久的。我今后要按照自己的道来走。”霍敬亭仿佛听见霍太傅严厉教导他的声音,他喉咙涩痛,望着霍太傅的棺木说道,“谁让你不在了,现在你管不了我。”
霍敬亭并未像普通人一样,被权力的恐怖吓到,反而更具象地意识到权力的美妙。
“父亲,我一定会为你正名,用我的方式!”
卢宴珠走进灵堂时,看到的就是一身缟素,身姿挺拔的霍敬亭,他眼圈泛红,坚定决绝的要为父平反。
家中的巨变,人情的冷暖,都没有压垮他的脊梁,如负雪青松,坚韧不屈。
霍敬亭见到卢宴珠时,有些微讶:“你不该来的。”
神情并不赞同。
“那什么人应该来,什么人不该来?”卢宴珠有些不平说道,霍太傅生前的同僚好友,姻亲同族来祭拜的人寥寥无几。
更让她难受的是其中也包括了她的父亲。
霍敬亭淡然平和道:“趋利避害,人之常情而已。”易地而处,他也不会做有害无利的事情。
卢宴珠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说道:“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想起家中反应,她嘴角落下点,又打起精神说道,“你放心,我是以谢燕的名义送得奠仪,牵连不到我家。你节哀,今天我的身份是霍太傅的学生,让我为老师上柱香吧。”
上过香,烧了些纸钱后,卢宴珠对霍敬亭说道,她准备联络霍太傅的学生,想凝聚一些力量为霍太傅翻案。
“卢姑娘,不用了。我父亲已经去世,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吧。你的恩义,我不会相忘,往后必百倍报答。”他先是恶意揣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