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噤声!”
同僚慌忙捂住他的嘴,眼神惊恐地扫视门窗,“慎言!慎言啊!宁王圣眷正隆,你这话传出去……”
“圣眷?”
另一位老成些的郎中冷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看透一切的悲凉。`r¨c!y·x`s\.?c/o?m?
“只怕是催命的符咒!这司马昭之心,连街边卖炊饼的愚夫都看得出来了!咱们这位宁王爷,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恐慌迅速转化为实质性的疏远。
那些曾经门庭若市、车马喧嚣的宁王府在京联络点,仿佛一夜之间染上了瘟疫。
往日里络绎不绝、带着各种“孝敬”登门的官员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王府派往各部院打探消息、疏通关节的管事、长随,以往总是被笑脸相迎、请入偏厅奉茶,如今却连大门都难以踏进,往往在门房就被冷冰冰地挡了驾:
“大人正在议事,不见客!”
“尚书今日身体抱恙,概不见客!”
“请回吧!有什么事,等宁王爷的奏疏到了部里再说!”
偶有几个实在推脱不开、被请进去的,面对的也是主官一脸公事公办的漠然和左右僚属警惕审视的目光,寒暄不过三句,便会被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礼送”出门。`优?品,暁.说*罔! !追\罪\歆_章+洁\
往日里收受宁王府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时的那份热络与默契,荡然无存。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急于撇清关系的、近乎恐慌的气息。
宁王府在京城的触角,在短短数日间,被无形的寒冰冻结、斩断。
宁王的名字,迅速被钉在了“图谋不轨”的耻辱柱上。
就在这京城官场因宁王印信风波而暗流汹涌、人人自危之际,北疆八百里加急的烽火,再次撕裂了短暂的平静。
“报!宣府急报!达延汗亲率四万铁骑,再犯新开口!烽火连天,堡寨告急!”
朝廷里宁王和鲁王之事还未平息,达延汗又带着四万贴骑进犯宣府。
真是“趁我病,要我命”。
经历过这么多年的磨练,陆澈应对过大风大浪,早已处变不惊,淡定地选京营官军二万人以待奔赴前线。
只是选择何人督军,成了个大问题。
去年用的是咸宁侯仇钺,结果是交战后代价极大,十倍于所获,为廷臣所齿。\m?y/r\e`a-d\c-l,o^u/d/._c¢o~m?
除了咸宁侯,还有何人可用?
陆澈自己想上,可也知道现在的形势压根不允许。
苏渺云见他左右为难,提了一个人选:“张咏,你看如何?”
陆澈微微拧眉,盯着苏渺云,“为什么推荐他?”
“这次宫内清洗,确实洗清了张咏故意纵火、以图起复的嫌疑,张咏忠心耿耿,治军有方,有何不可?”
陆澈的声音带着点酸溜溜的味道,“你对张咏倒是器重得很呢。”
苏渺云微微一顿,“怎么说话呢?”
陆澈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对你有什么心思。”
苏渺云当即冷脸:“你胡说什么?他一个宦官,能有什么心思?”
“宦官也是男人,也有七情六欲,”陆澈眼神幽凉,“要不然,柳溍何必往死里敛财。”
苏渺云并没有想起来自己当年对张咏的刻意示好拉拢。
只是这些日子的追查线索,以及心中对张咏的本能印象,觉得他是个可托付之人。
苏渺云也懒得和他争辩,“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觉得不行就另选人。”
实际上,陆澈并没有更好的人选。
张忠这个人,人如其名,忠心有余,办事能力不足。
连仇钺都无法取胜的鞑靼铁骑,张忠领军过去就是白给。
他很快就想好了对策:“张咏总督军务,张忠为监督太监,总兵官白玉率两万京军驰援宣府。”
等他忙完宁王和鲁王之事,一定要带着衍哥儿亲自去宣府,和达延汗来场真刀真枪的较量!
张咏亲自来领旨谢恩。
陆澈也不藏着掖着,“是阿云向朕举荐的你,大伴,不要辜负朕和皇后的期望。”
张咏惊诧地抬头。
皇后……苏渺云已经被废了后位,皇上却称她为皇后。
可见,在他心里,苏渺云一直就是皇后,无论有没有那道恢复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