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灌进容珩的衣袖中,忽明忽暗的鎏金宫灯下,他罕见地一脸落寞。?l^u\o¨l.a\b+o*o+k′.¨c!o^m?
这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他亮起。
好不容易找到相携一世的人,却守不住。
看了眼周围一圈的繁花似锦,容珩抿紧薄唇大步流星地折回紫宸殿旁边的小院,将宫门缓缓合上。
一株桃树伫立在庭院中央,粉嫩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了满地,弥漫着淡淡的桃花香。
这是他时常休憩的地方。
除了岁安,没人来过。
他走过去,从桃树下挖出了埋藏一年的桑落酒,修长的指尖轻轻拂去上面的污泥。
美酒入喉,容珩心中一阵绞痛,恍惚间竟看见苏清绾娇俏的面容,他双眼迷离道:
“绾绾,我好想你。”
已经许久不曾见到绾绾。
水袖上沾染的一缕淡淡地桃花味萦绕在他鼻尖,容珩伸手去抓。
却见苏清绾莞尔一笑,调皮地从他手中抽走殷红的水袖。
她赤足在满地落花上转圈,手腕和腰间的金铃轻声作响,嫣红的舞裙随着簌簌落下的桃花绽放……
“阿珩……”女子红唇轻启,媚眼如丝。
听着朝思暮想的声音,容珩放下手中的酒正欲起身,衣袖却带倒了放在地上的酒瓶,晶莹的酒液顿时化成一股溪流……
“原是朕醉了。¢求?书\帮· ~首\发,”
容珩扶着额头苦笑。
他的绾绾生前不曾为他跳过一次舞,死后更没有在梦里找过他一次。
这一切,只不过是他醉酒时的幻想罢了。
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梦醒了,什么都不见。
踉跄着从地上起身,他摇摇晃晃地抽开宫门上的门栓,就见一脸焦急的苏德海站在外面。
“陛下!”
拂去苏德海正要搀扶他的手,容珩眼眸清明。
不知何时,他的酒量竟这般差,只是小小一坛,便已醉了。
“回御书房,朕要作画。”
“好,好。”
苏德海忙道,虚扶着满身酒气的年轻帝王踏回御书房,小心翼翼地将宫灯齐齐点亮,捧着青玉螭调色钵伺候在一侧。
泛黄的烛光下,容珩不过片刻便将清丽佳人的轮廓画到纸上。
“陛下画功,一如既往的好。”
苏德海一脸欢快地拍着马屁。
容珩摇摇头,将那张画好的图纸揉成一团,扔在桌下。
这画不敌他的绾绾一分。
又垂首继续专心画作,苏德海见马屁拍到马腿上,也只好闭口不言,生怕触了皇帝的霉头。!我_的¢书.城? ^芜¢错¢内^容¢
只是,皇帝正埋首作画,地上的纸团多了一个又一个。
直到天将大亮,眼看离上朝的时辰越来越近,苏德海才低声提醒,“陛下,该上朝了。”
容珩不为所动,直到落笔,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走时还留下一句,“将冬梅贬入掖庭!”
“冬梅照顾小公主时日良久,怕是……”
苏德海斟酌道。
冬梅这丫头在皇后跟前就比较聪明伶俐,与她打过几次交道,行事还算稳妥。
皇太后所言,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这皇贵妃已仙去多年,冬梅凭着那张脸也会走得很远,怕是亲姐妹都没有这么像。
他正为自己的想法高兴,就见容珩脸如墨色,冷声道:
“这后宫中,难道还找不到一个顶替她的人吗?”
“是。”
另一边,跪在庭院中央的冬梅,双腿已有些僵硬,她强撑着自己从地上起身,步伐些许踉跄。
想了一晚上,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皇帝。
“冬梅姐姐。”
对上雨落担忧的眼眸,面色苍白的冬梅轻声安慰:“无事儿,进去说。”
雨落泪水涟涟,“不知陛下怎么想的……”
冬梅敛去心中情绪不语,直到进了屋才道:
“雨落,若我不幸被调离岁安身边,你们无必要想尽一切办法哄着岁安非你们不可。”
“姐姐,又何须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们都知道你是岁安公主的亲……”
话还未说完,冬梅便捂住了雨落的嘴,厉声道:“这事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