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紧咬的牙关,一点点灌了进去。
参汤和药力的作用下,诸葛青灰败如金的脸色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潮红,虽然依旧气若游丝,但胸膛的起伏似乎比刚才明显了一点点。这微小的变化让林琛和楚瑶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一丝,但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
楚瑶蜷缩在诸葛青身边,小手紧紧抓着他没有受伤的左手衣袖,大眼睛死死盯着他枯槁的脸,仿佛怕一眨眼,那点微弱的生气就会溜走。她怀里还抱着那面青铜古镜,镜面被她的衣襟遮住,但镜框冰冷的触感依旧透过布料传来,提醒着那里面封印的恐怖。
,!
后堂再次陷入一种更深的、等待死亡宣判般的死寂。只有油灯灯芯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诸葛青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林琛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坐下,右臂的剧痛和麻木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提醒着他自身的伤势。他闭上眼睛,试图调匀呼吸,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和无助,思考着下一步。掌柜的警告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心头——“有东西在附近‘嗅’”。必须尽快转移!可云诗韵重伤昏迷,诸葛青濒死,夏九璃形同废人,楚瑶只是个孩子……带着这样一群“累赘”,又能逃到哪里去?外面是满城的通缉令,是如狼似虎的衙役,是守墓人无处不在的阴影,还有那刚刚揭开面纱的、更加致命的朱雀坊!
绝望的念头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墙角,夏九璃依旧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昏黄的灯光吝啬地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那层尸蜡药膏在光线下泛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釉质光泽。她的眼睛半睁着,瞳孔却没有任何焦距,空洞地投向面前不远处的地面,仿佛那里有一个只有她能看见的、深不见底的深渊。林琛的嘶吼,诸葛青的惨状,楚瑶的哭泣,掌柜的进出,参汤的气味……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扭曲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无法在她死水般的心湖中激起一丝涟漪。
她只感到一种无边无际的虚无。我是谁?我在哪?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吵?为什么……心口这么空?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块,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冷风。那些偶尔在意识深处闪过的、模糊而血腥的碎片(王妃殉葬、石妖嘶吼、白虎寨的血祭……)带来的是更深沉的恐惧和抗拒。不,不要想起来……就这样……沉下去……沉到最深的黑暗里……最安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夏九璃沉溺的虚无中,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极其突兀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针,刺破了深夜客栈后院厚重的死气。
“笃…笃…笃…”
不是敲门声。声音很轻,很脆,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玉石轻轻叩击硬物的质感。来源……似乎是客栈那扇通往后面窄巷的、几乎废弃的后门方向!
林琛的眼睛骤然睁开!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右臂的伤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他此刻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_新¨丸+夲?神-占~ ¢醉¢新?漳!节¢埂`辛/筷·
“笃…笃…笃…”
声音再次响起,节奏均匀,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
楚瑶也听到了,她猛地抬起头,小脸上血色褪尽,大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下意识地往诸葛青身边缩了缩,小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就连墙角那尊仿佛与世隔绝的“玉雕”,那空洞的眼眸似乎也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动了一下。不是聚焦,更像是一种……源于某种更深层本能的、被强行触动后的微弱涟漪。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一种带着强烈“死亡”和“剥离”气息的东西……
林琛的心沉到了谷底。掌柜的警告应验了!而且来的东西,绝非寻常衙役或者江湖打手!这种诡异的“笃笃”声,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和戏谑!
他无声地抽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那是他仅存的武器。刀刃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手臂的剧痛,用眼神示意楚瑶躲到屏风后面云诗韵的床铺边,然后猫着腰,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朝着通往后门的那条狭窄、堆满杂物的阴暗通道摸去。
通道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林琛每一步都踩得极其小心,避免碰到任何杂物发出声响。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汗水浸湿了后背,混杂着右臂伤口渗出的组织液,带来黏腻冰冷的触感。
“笃…笃…笃…”
声音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