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青砖路上骨碌碌的响，路过长街的时候，唐秋白下意识撩起帘子，又很快放下。

天气很好，街上仍然很热闹，无人愁苦边关战事，也无人忧心王虎造反大军，一切安然平和，如同盛世。

“钦寒，你相信我吗？”唐秋白忽然开口。

正在专心赶马车的钦寒闻言下意识一拉马绳，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表忠心道：“属下自然是信任王妃的。”

“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王妃？”

钦寒张口，想说您不就是王妃吗？但脑子让他闭上嘴，并敏感的觉察到什么，令他有些纠结，好半响没出声。

王爷才走一天而已，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心内天人交战，钦寒最终还是低了头：“属下相信您。”

不管眼前这一位是不是王妃，但都不曾亏待过他，聊城敌营军帐内，甚至救过他的命。

凭这一命，他也该报恩。

何况，无论如何，她总不会伤害王爷。

心里这样想着，手里猛一拉缰绳，无声令马停下，而后跳下马车，恭敬站立，专心等唐秋白的吩咐。

唐秋白没想到会等来这个，惊讶过后便是苦笑不得，一把拉开帘子：“我确实有事要吩咐你去做，但却不是现在，你先上来，在这之前，我要先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哦。”钦寒有点尴尬，忙爬上马车，驾马走。

“王妃，您要去哪里？”

“天佑医馆。”

——

庸常。

平庸，日常，循环往复。

日常就是每日都会循环做的事情，枯燥，单调，乏味，麻木。

再次送走一个客人，林菀无力的趴在柜台上，毫无精神的对着账本子，检查库存。

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做的很起劲的事情，如今很乏味，无力。

把一把脉，身体没有问题，就是有点虚，缺乏睡眠，实际上她有大把的时间，只是睡不着。

或许是心病，吃药也没用，于是就不浪费了。

门再次被敲响，林菀懒洋洋的应一声：“请进。”

这次又是来拿什么药的呢？去风寒的，还是治咳嗽的，亦或者是脱敏的？

不同于其他季节，春天换季总会迎来许多疾病，不大不小，却十分烦人，多数人都需要喝药才能好，医馆生意竟然也很不错。

内心不可避免的设想一番，抬头却看见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影。

清冷，温和，疏离，像清晨的曦光，逆光而立，看过去竟有些刺眼。

林菀一时愣住，下意识张口，鼻子却先酸起来，眼睛也有点酸。

“师父。”她轻轻叫了一句，声若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