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顾白就和病人家属一样,明知道病人患的是不治之症,但还是想尽最大的可能、努力去医治。如果病情能有所好转,那就再好不过。若是真的无能为力,最起码病人家属也问心无愧。
“……我去打个电话!”我从茶几上拿起容颜和我的手机,随机扶着膝盖站起身奔着二楼开放式的阳台走去。
一直低头不语的容颜在我离开后,皱着眉对明家俩兄弟轻声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小祖宗出这事不光白叔难受,大家都挺难受。你俩能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吧。”
明家俩兄弟对视了一眼,皆是摇着头叹息了一声。
走到开放式阳台的护栏旁,我低着头用手指滑动着屏幕里的通讯录找着联系人的电话号码,等号码找到后我又用容颜的手机把号码输入进去,并且拨通。
忙音响起时,我左手搭在护栏上手指起伏不停的敲打着护栏。过了约有七八秒后,忙音中断,电话被人接起,但接听电话的人根本就没说话。
“是我!”我咬着牙沉默了一下,对着电话里的人开口道。
从我的声音辨别出我是谁后,电话里的人微微一愣,随机问:“怎么了?有事?”
“从昨天开始方家的活物就开始逐渐衰老,我连夜赶过来看了一眼,发现问题有点大,如果……如果再这么下去不出两天这活物就……”话到最后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没把话继续说下去。
电话内的人稍加沉默后,便是语气清冷毫无感情波动的说:“不用管了。”
“不用管了?”我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着眉问:“你知道方家庄的活物代表着什么吗?方家庄四百余口人的惨死,几十年的阴谋诡计全都和这活物有关!现在你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活物自生自灭吗?”
我话音落下,刚想开口继续往下说,谁知电话里的人却声音淡漠的打断道:“你难道不知道活物为什么会称为活物吗?”
“……”到了嘴边的话瞬间被我咽了下去,我眉头拧在一起没吭声。
电话里的人稍作停顿后,语重心长的道:“活物代表的是永生不灭、长生不老。如果你那里所谓的活物真的是真正的活物,为什么会逐渐衰老?为什么会面临死亡?”
“你不用管他。”他在电话内语气加重再度重申了一句,随机就‘啪’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手里握着手机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远处,站在原地怔怔出神了许久方才紧握手里的手机,重重的一拳锤在护栏上,低声怒骂道:“我以为我他妈什么都懂了、什么都知道了……最后还他妈是让人一次又一次的当猴耍!”
站在阳台上我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方才逐渐将心里的怒焰平息下来。而后,我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客厅,路过容颜时我把他的手机丢给他,随机直奔着小祖宗所在的房间走去。
容颜坐在沙发上犯懵的接过手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
来到小祖宗的卧室后,我手掌攀上门把手犹豫了一下才拧动门把手将房门给推开。
屋内的暖灯亮着,顾白背对着门口坐在地毯上,佝偻的背影显得格外的苍凉。婴儿床内躺着的小祖宗伸出小手紧紧地抓着顾白的手指,顾白则眼神发直的一直盯着小家伙。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我内心深处最为柔弱的地方仿佛再被人狠狠的抓挠着。在原地踌躇了许久,我方才动作很轻、很慢的走进房间,并且将房门给关上。
蹑手蹑脚的走到婴儿床边,我慢慢蹲下身子最后坐在顾白的对面。顾白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和他静静的对视着。他似乎从我眼神中看到了些信息,良久后脸上的褶子方才强行挤在一起,对我微微一笑。
“二十五年前我从方家庄把他抱出来的时候,他就这么一直抓着我的手。当时啊,我虽然年轻,但不傻。知道那次的任务是奔着这小家伙去的……如果一直带着他啊,他就是我的一个累赘,说不定我未来的日子都会提心吊胆。后来我就想……不如把他掐死,一了百了算了。就在我准备动手,双手都已经放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还以为我是要抱他,一直对我‘咯咯’的傻笑个不停……人心都是肉长的啊,那会我哪知道他是活了好几十年的小祖宗啊?一直以为他就是十多个月大的小孩,面对着这么一个小孩……我怎么能下的去手啊?后来我想开了,就自己安慰自己说,走的每一步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既然不能试图去改变什么,那就逆来顺受……这么一顺,我就带着他顺了二十多年。”
顾白目光柔和的盯着婴儿床内已经生出了白发的小祖宗,伸出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