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把狼肉分给村民,说‘政府不管咱,咱自己找活路’——这不是煽动对抗政府吗?”
张立本点头。
“这件事你也有责任,不过我先不追究。”
说罢,他的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我刚进屯子就闻见肉香,家家户户烟囱冒油水气,这些肉全都不在上报的产量里,说明情况确实属实。”
他掏出笔记本,钢笔落在纸页上。
“说罢,肉从哪儿来的?说清楚,主动交代不追究。”
晒谷场的风突然停了。
高大山听见身后响起扑通一声,王老四第一个往前蹭了半步。
“张主任,俺们没吃肉!是高队长逼的,说‘不吃狼肉就不分救济粮’!”
“对!”
有人跟着举手,“他把狼肉塞俺们锅里,俺们小老百姓敢不吃吗?这跟俺们都没关系!”
“是高队长硬塞给俺们的,说‘吃了顶三天’——俺们哪儿知道这犯政策啊!”
“俺们上交!”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像煮沸的粥。
有人抢着说“肉全上交”,有人赌咒发誓“就尝了一口”。
唾沫星子混着白气在冷空气中乱飞。
村民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可高大山听到的却越来越小,伴随着太阳穴的跳动,他的只能听到耳边传来嗡嗡的鸣声。
望着这些昨日还信誓旦旦的乡亲,此刻像被抽了脊梁骨的猫,拼命往阴影里躲。
冬日的惨白日光从头顶照下,高大山的身影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他回望着躲在房屋阴影下的村民们,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他敢保证,这些人里每个人都跟自己的想法一样,可他们却都在撒谎,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无数双手合力推出了那片庇荫。
他很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对自己的无奈,对别人的无奈。
“好了,不用再说了。”
张立本合上笔记本,看向高大山,“高大山同志,他们说的属实吗?”
寒风卷起晒谷场的雪粒,打在高大山脸上。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