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来。
陈青山和胜利正在护林点附近巡查,顺便检查之前下的几个捕兽夹。“这雪,憋了一天了,看样子晚上得下大的。”胜利哈着白气,搓着手说。“嗯,开春前最后一场了吧。下完这场,就该化冻了。”陈青山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盘算着开春后的计划。“化冻了,山里的路就好走了,得进趟老林子深处看看……”正说着,看到高大山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地从屯子方向走过来,眉头拧成了疙瘩。“哟,支书大人,这愁眉苦脸的,咋了?又被哪个婆娘堵门要工分了?”胜利嬉皮笑脸地打趣道。高大山抬头看见他们,苦笑一声,走到近前,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重重叹了口气:“唉……还能为啥?就那几位祖宗呗!”陈青山递过去一支烟:“还是知青的事?”“可不就是嘛!”高大山接过烟,就着陈青山的火点着,狠狠吸了一口。“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现在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他吐出一口浓烟,开始倒苦水:“小王和小赵吧,心是好的,干活也算尽力,可就是……太较真!太爱管闲事!啥都要按他们那套‘革命理论’来!”“今天嫌大伙行为“落后”;明天说学习会上老乡发言不积极,思想觉悟不高;看见谁家孩子没去上学,就追着人家爹娘做思想工作,说耽误孩子前途……”“你说说,你说他们错吧……这……也不算错,你说他们对吧……可这不是添乱嘛!”“老乡们呢?现在是背后指指点点,当面说话也难听。今天早上又差点吵起来,我拉都拉不住!”“还有那个小孙,更愁人!整天阴沉个脸,跟谁欠他钱似的!安排他活儿,磨磨蹭蹭,干得比谁都差!你说他这态度,老乡们能待见他吗?”“背后都叫他‘闷葫芦’、‘小反革命’!这话要是传出去,还得了?”高大山越说越激动,脸都憋红了:“我一去公社,马书记还老问情况,要我做好团结工作,要引导好知青思想……”“我这……我这咋引导?”“我说啥他们都不爱听!老乡这边也是一肚子怨气!”“唉……当初让知青来,是为了屯子好,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不来,两头受气,都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