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合力,将三只狍子处理好,捆扎结实,用粗树枝做了个简易的拖架,轮流拖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去。′j_c·w~x.c,.!c+o-m.
下山时,风雪更加猛烈。“嚯——我说啥来着,我就说这雪要么不下,要下就下大!没说错吧?”胜利用手挡着眼前,虽然有树木做掩护,但大风依旧吹的他步履维艰,其他三人也亦是如此。“这场雪我看是这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风雪虽然猛烈,但满载而归的喜悦,却依旧挡不住。“别扯这些了,下雪是老天爷的事儿!咱们赶紧点!回去热炕头!再磨蹭一会儿埋山里了!”陈青山扯着嗓子喊,声音才不被风吹散。“今晚这狍子肉,可得好好炖一锅!”胜利一边费力地拖着爬犁,一边憧憬着。“配上咱家地窖里的萝卜,那叫一个香!”“我看行!”前进附和道,“得整点烧刀子,暖暖身子!”胜利立刻来了精神,转向高大山:“大山哥!这么好的日子,又有肉,又有酒!”他挤眉弄眼,“今晚不得一块喝点?庆祝庆祝?也给你去去晦气!”高大山还没说话,陈青山已经笑着接过了话茬:“再过两天就要喝我姐跟大山哥的喜酒了,还差今晚这一顿?不过,胜利说得对,是该提前庆祝一下!走,下山!今晚我请客,管够!”“哈哈!青山哥局气!”胜利和前进都乐了。°比?^)奇?中μ文±网! 高大山听着他们谈论自己和陈雪梅的婚事,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流,憨厚地笑着点头:“成!听你们的!”风雪中回荡着几人的笑声和粗重的喘息声。猎物沉重,风雪交加,山路难行。但气氛却是这段时间少有的轻松愉快。几人好不容易挣扎着回到屯口,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雪依旧没停。屯子里家家户户都亮起了昏黄的灯火,炊烟在风雪中升起,看起来不知为何反倒比以往更加有烟火味。“到家啦!”几人都累的够呛,再晚一点,说不定就要出事了。“走走走!直接上俺家去!”正当他们拖着沉重的狍子爬犁,准备拐向生产队仓库方向,在那里处理完猎物就开始放松时。一个穿着军绿色棉袄、围着红格子围巾的身影,迎着风雪走了过来。临近之后,几人方才看清是赵晓曼。几人正在兴头上,看见漂亮姑娘,正想热情的打个招呼。然而她一张口,就让大伙心里的兴奋全烟消云散了。“高支书!陈青山同志!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去打猎了?!”高大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里咯噔一下:“啊……是,小赵同志,这……这不是下大雪,想着进山看看……”“看看?看看需要打死它们吗?!”赵晓曼激动地打断他,指着狍子的尸体,“它们是活生生的生命啊!它们在这冰天雪地里生存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怎么能……怎么能为了口腹之欲就随意猎杀它们?!”“这是破坏生态平衡!是野蛮的行径!”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带着指责:“我们响应号召,上山下乡,是来接受再教育,建设新农村的!不是来看着你们滥杀无辜的动物!”“这和资本主义国家那些只知道享乐的贵族有什么区别?高支书,你作为干部,怎么能带头做这种事?!” 她这番义正词严、带着强烈道德优越感的指责,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高大山几人刚刚狩猎归来的喜悦。??÷鸿!_特#小?`说{2网?-| {1首>|发?,胜利和前进脸色都沉了下来,不满地瞪着赵晓曼。高大山则是一脸尴尬和无奈,张着嘴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而陈青山的脸色,在风雪中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他看着赵晓曼那张因为激动和寒冷而涨红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正义感”。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怒火,混合着对饥饿刻骨铭心的记忆,猛地窜了上来!他向前一步,挡在高大山身前,声音刺破风雪:“赵晓曼同志,请问你挨过饿吗?”这是除了首次见面外,他第一次跟这几个知青说话。“你尝过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里像火烧,连树皮草根都啃光的滋味吗?”“你知道眼睁睁看着家里的老人孩子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是什么感觉吗?”“就在你来的半个月前,我们屯里,差点就有人饿死!牲口棚里的老牛,饿得站都站不起来!人跟牲口,都快要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