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最前面的三辆谢尔曼格外显眼。

“轰隆——”三架野马战机从云层中钻出，低空掠过城头。

百姓们从未见过自家军队有飞机，起初都吓得往墙根缩。

“老乡们，别怕，这是咱们的飞机！”孔捷挥动着帽子大声说道。

听这么一说，老百姓才敢慢慢探出头来。

街道尽头的拐角处，王老汉抱着孙子蹲在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瞧。

战士们踩着整齐的步伐，脚边就是摊着玉米的竹筐，竟没一个人碰。一个年轻战士路过歪倒的菜摊，还弯腰把滚落的萝卜一个个捡了起来。“爹，你看天上！”孙子突然指着天空，小手拍得通红。

王老汉抬头，正见飞机翅膀掠过钟楼的尖顶，机翼下的红星像团跳动的火苗。

他愣了愣，拉着孙子往前挪了两步，正好撞见对门的李寡妇抱着孩子出来，两人眼神一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队伍行进到北大街时，丁伟安排的宣传队开始分发粮食。

两个女兵抬着麻袋站在路边，用晋话喊着：“老乡们，别害怕，我们是八路军，是来解放太远的！”

起初没人敢上前，首到一个瘸腿的少年试探着伸出手，女兵笑着递给他两个窝头，少年咬了一大口，含糊地喊了声“谢谢”，人群才像解冻的河水般涌了过来。

“这枪看着比鬼子的还亮堂！”

一个穿短打的汉子盯着重机枪，声音里带着惊叹。

孔捷大步跨上石阶，突然扯开嗓子喊起来，“太远的父老乡亲们！”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连追着飞机跑的孩子都停了脚。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两天前，鬼子还拿着枪在这条街上耀武扬威。今天，咱们八路军站在这儿了！”

“从今天起，太原城里再不会有抢粮食的兵痞，再不会有随便抓人的刺刀——因为八路军来了！”

“家里缺粮的，去找宣传队登记。房子被炸坏的，告诉咱们的战士，明天就带着工具去修！”

他往人群里走了两步，眼眶有点发红，“我孔捷没啥文化，就说句实在的：太远解放了，你们能睡安稳觉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挺首腰板，对着队伍喊：“全体都有——立正！”

齐刷刷的脚步声震得石阶发颤，他转身朝百姓敬了个军礼，粗声粗气地补了句：“以后，咱们一起守着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