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桌上摆着的粗瓷碗里，盛着他最爱吃的莜面窝窝。

旁边的咸菜坛子还贴着当年的红纸，上面“平安”两个字被岁月浸得发暗。

“坐。”秀琴给他倒了碗热水。

李云龙掏出军功章时，手突然抖得厉害。

上将的金星在昏暗的窑洞里闪着光，他想给秀琴戴上，却被拦住：“这是你应得的。”

院门外突然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

秀琴突然对着院子喊：“石头，过来！”

一个小孩子从谷堆后面钻出来，拍着手上的土跑到她跟前。

眼睛还盯着李云龙怀里的军功章。

“叔叔，这是你打鬼子换的奖章吗？”

秀琴的手在围裙上抹了一下，突然指着李云龙说：“傻孩子，没大没小的，块叫……叫爹。”

空气像被冻住了。

李云龙首勾勾地看着秀琴，嘴巴张了半天没说出话。

“秀琴，这真是我老李的孩子？”

“老李，瞧你说的什么话！我秀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不是你老李的，还能是谁的！”

秀琴轻轻拍打着李云龙的胸口。

“就是咱办喜事那天……”

秀琴红着半边脸说道。

“这么说，我老李有后了？”

李云龙高兴得把石头举过头顶。

“兔崽子，这是你爹拿命换来的军功章，这里面有你娘的功劳。爹给你拿去做玩具！”

“老李，小心点，别摔着孩子了！”秀琴提醒李云龙。

“快叫一声爹！”李云龙迫不及待想要听到这个称呼。

“爹！”

石头稚嫩的声音响起，李云龙甜到了心坎上。

秀琴站在门口抹着眼泪看着这一切。

李云龙几步走到她面前。

喉咙里像堵着啥，半天才挤出句：“秀琴，你……你辛苦了。”

这五个字说得又重又沉。

把这些年没说的牵挂、愧疚、感激全裹在里面。

“不辛苦。” 秀琴笑着擦眼泪，手被李云龙攥住。

“你看，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会帮俺割谷子了。”

夜里，李云龙躺在炕上，听着石头的呼吸声。

像听着世上最安稳的曲子。

秀琴在灯下纳鞋底，针脚比当年送他的那双更细密。

“当年你走后三个月，才发现有了石头。”

她的线穿过布面，“俺想着，不管多难，都得把娃拉扯大，让他们知道爹是打鬼子的英雄。”

李云龙突然坐起来，紧紧把秀琴抱住，“以后你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咱一起好好过日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