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的那段时间她还有些抗拒,可能后面渐渐喝的次数多了,对苦的承受力也高了许多,可以面不改色的痛饮这碗汤药。
阿盈看夫人那副温柔顺从的模样,更加心酸了。她知道夫人跟二公子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她只是心地善良,但凡受了旁人的恩惠就想回报。而且侯爷本就有错在先,还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夫人、误会夫人。也怪不得夫人到了最后心灰意冷,提出和离。但令阿盈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距离和离那夜,这才过去了短短几日,侯爷就打算迎娶外室,还要凤冠霞帔的大操大办。简直就是羞辱邬家,一点儿脸面也不给夫人留!她也是今日出去采买东西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消息已经在京城传了个遍。现在恨不得全京城的人,都在可怜那个被夫君无情休弃的邬家女。出身望族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整日靠着汤药吊命的病秧子? 嫁入侯府做正妻又怎么样,两年过去连个子嗣都没有,还不是被夫君厌倦休弃?阿盈瞧着夫人尖细的下颌,觉得她最近都似瘦了一圈,坐在窗前感觉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她心里也忍不住怨怪起侯爷来,夫人那么好,他却不知珍惜,早晚后悔都没地方哭!但嘴上还是努力说着宽慰的话,“夫人不要听信外面的风言风语,那些都当不得真的。您绝不是被侯爷厌倦了才赶出门去的,也不是因为没有郑妩那个外室生得貌美。”“那茶馆的说书先生也不知道从哪儿编篡的烂话本,早晚把自己的阴德损光,口舌生疮!”辛夷听罢只是笑笑,并没有很在意的样子。因为那些消息就是她特意放出去的,她还专门找了几个穷秀才润色故事,然后把写好的话本子,卖给京城里有名的茶楼。为的就是把渣男妄图遮掩的老底,全抖落出来给众人看。她反正不在意别人说闲话,甚至到了兴头上,还能磕着瓜子当乐子听。沈归就不一定了,他自以为感天动地的真爱,竟然变成了京城里饭后茶余的谈资,估计气都气死了。她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阿盈,“以后别叫夫人了,叫小姐。”然后貌似假装坚强的失落一笑,透着释然,“反正我与侯爷,这辈子应该是没什么缘分了。”“是,夫……”阿盈习惯性的称呼到了嘴边,又赶紧改口,“是,小姐,奴婢晓得了。”*夜深了,这处宅子的临街就是烟花柳巷。哪怕每每入夜了,也能听到靡靡的丝竹弹唱之音,而且偶尔还有马车辘辘,和酒鬼的叫骂隔着院墙传进来。刚开始阿盈还委婉的劝过她,这处宅子虽然是在天子脚下,也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让她再考虑考虑。辛夷说无妨,会有人替她们守夜,实在不放心就去挑几个护院回来。小丫鬟见劝不过她,就老老实实的带着嬷嬷还有掌事,去集市上物色合适的护院人选了。最后敲定了四个看起来老实可靠的,而且家里头也是知根知底的那种。等到过了亥时,所有的人都睡下了,庭院也是幽深寂静。辛夷这才擎着一盏小灯踏出房门。她知道有一个傻子,已经默不作声的在这里守了好几夜。当然不是她自己发现的,是系统告诉她的。等她提着琉璃灯,缓缓走近了那片靠近院门的昏暗角落时,少年的身形蓦然僵滞。然后无害的垂下睫羽,非常乖巧的喊了一声,“……嫂嫂。”辛夷看着他,婉约的一张脸没什么笑容,“你在这处待了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少年以为她生气,微愣之后眼眶有些发红,“对不起,我、我不是要故意偷看你,就是有点担心。”虽然也偷看了,偷看她睡觉,焚香的屏风之后,青丝如瀑遮住阖上的娟秀眉眼。辛夷看着面前少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我还能另外给你准备张床榻,再不济也是打个地铺。”“好过你这几夜睡在房顶,难道就不觉得冷么?”她又走近两步,蹙眉问他,“伤还好吗?”沈如芥心头一暖,狭长的凤眼噙着笑,朝她轻轻点头,“好多了,我以前也经常受伤,这次算不得多重。”最重要的是,能见到辛夷,能跟她说话。听他这么说,辛夷也稍微放下心来。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不经意的擡眸道,“前两日,我特意让阿盈去街上买了坛桂花酿。”沈如芥听懂了,微微一默。但好像不是很赞同,眼底浮出几丝犹豫与顾虑,“嫂嫂想喝酒?可……可你的身子不好,不宜饮酒。”辛夷点点头,有些撒娇的握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