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方却并没有回应她,而是从旁边拿起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缓缓走到席令仪跟前。
目光虽然望着青年,话却是对她说的,“跟他私逃,还笑得那般开心,是觉得可以彻底摆脱我了么?”说着微微笑起来,竟然还透着些对她的宽宥,“你向来肤浅,否则也不会昏了头跟一个怪物媾和,我不怪你。只要毁了他这张脸,你最爱的又会是我了,对不对?”辛夷听得遍体生寒。急忙爬下床榻,顾不上差点跌了一跤,满面惊慌地扑挡在青年跟前,“你别发疯,我跟他什么也没有!是我自己想离开,席令仪只不过凑巧出现,好心捎了我一程!”“好心?”少年莞尔。他俯视着她,轻声询问道,“原来拐走了我即将成亲的妻子,是出于好意?”辛夷霎时指尖冰凉,她知道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没用,都跟谢漱解释不通。他不会听的,他根本不准备听。身子已经抑制不住的发抖,手心却被对方塞进烙铁的手柄。少年的话意有所指,“辛夷只要亲自在他脸上烙下印记,我就相信他不是你的奸夫。”她不可置信的擡头,看到了谢漱眼底的讥诮神色,仿佛笃定了她是见异思迁的女人。辛夷咬着牙,将烙铁扔得远远的,东西砸在地面上发出沉脆的当啷一声,“跟他没关系,阿漱,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不要牵扯无辜的人。”她已经开始后悔逃跑了,更后悔在临走之前跟席令仪扯上关系。但无论如何,她不能看着对方因为她遭受无妄之灾。谢漱低头望着她,看她为了另一个男子苦苦哀求,甚至拔下金簪抵在自己脖颈间,用性命威胁道,“求你,放了他。”他心里忽然觉得很疼,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他被挡在宫墙外的那晚开始,还是更早以前她就厌倦了?可是既然没打算付出真心,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他?为什么在招惹了他之后,又去招惹别人?眼下他还什么都没做,她就如此紧张地挡在席令仪跟前,宁愿用金簪抵在脖颈上威胁,也要保护对方……真般配,他们两个看起来就像一对苦命鸳鸯。而他,是拆散燕侣的恶徒。烛火寂静间,就连少年都没发现有泪水正在顺着脸庞滑落下来。他像是困惑到极点地那样询问,“辛夷,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人?我以为自己会有个家的。”辛夷心底也重重一酸。她努力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涌出,可酸楚的感觉却怎么也抑制不住,不知道为了什么觉得难过。?a.b\c_w+x·w+..c¢o_m*但她不能妥协,也不能给少年心软的错觉。于是做出不为所动的冷漠表情,攥紧掌心发簪,再次重复,“放他离开罢,阿漱,也放我离开。我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你,也没打算做你娘子。”哪怕视线里看到谢漱骤然僵滞的身形,也还是继续开口,“那夜之所以会答应你,是害怕你真的会把我做成人蛊,都是权宜之计。”她睫羽轻颤,逼自己不断往他心上戳,“你说得对,我就是昏了头才会和你在一起,可我现在后悔了,求你放过我。”她已经不敢擡头看他了,也许是不忍。只能自顾自的说,“你爱上了一个不好的姑娘,应该学会及时止损。以后还会有更好、更值得你爱的女子出现,她会心甘情愿做你的妻子,不嫌弃你的蛇族身份,带你游历山川,体会世间的温情与美好……但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我。”周围有许久的死寂,仿佛连呼吸都消弭了。辛夷默默咬住唇侧内壁,直到在嘴里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然后也有些恍惚,她本来是想不那么残忍地跟他告别的,没想到最后还是弄成了这样。忽然,一把匕首扔到她脚边。头顶少年的声线响起,似乎在隐忍克制着什么,“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烙铁烙在席令仪脸上,要么就把匕首刺进我胸膛。只要你选了,我就放他离开。”辛夷骤然擡头,泛红的眼眶饱含惊怒:谢漱疯了!竟然这样逼她?“你若是不想选,我就替你选了。”少年俯下身子,将匕首塞到她微微发颤的手心,话语间尽是偏执,“我不信你对我没有半点感情,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从来没有权宜之计,你是真心喜……”话还没说完,女子已经将匕首刺进他肩膀。谢漱浑身僵硬,反应了许久,才明白过来那阵痛楚是从何而来。女子似乎越来越抖,他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自己满面泪痕也不知道,只是攥住她的手腕,将没入肩头的匕首又往里送了一寸,“为什么不对准要害?这样以后就再也没人能逼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