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满是不解和好奇,“为什么?我并不认识你。”
青年愣了下,然后长长久久地瞧着她。最后薄唇很轻地翕动,哑声道,“我,我是……”阿莹并没有听清楚他后面说的话。因为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忽然从旁边秦楼楚馆的窗棂里掷出一把很重的七弦琴,她想都不想猛地扑上去抱住他。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琴身已经重重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楼阙打起的窗棂间探出一个少女的脑袋,她似乎喝醉了,口齿有点不清晰。而在她身后,寻欢作乐的客人仍旧在闹腾不止,叫嚣着继续要往底下扔瓷瓶酒壶。阿莹心有余悸,忍不住骂了两声。她向来乖巧懂事,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这副模样若是给季衡瞧见了肯定要惊讶不已。阿莹转头看青年,他也同样惊讶。于是她忍不住微红了脸,为自己方才不那么淑女、甚至是有点儿莽撞的举动。但她逐渐发现对方并不只是震惊,而是像在透过她瞧着什么人。瞧着谁呢,会是他喜欢的人么?他的眼睛看起来那么伤心,阿莹的心脏似乎也跟着难过起来,她忽然间,有些不想问青年为什么要跟着自己了。反倒是青年先开口,他问道,“方才推开我的时候,你不害怕么?”阿莹看看地上摔得惨不忍睹的七弦琴。摇摇头,认真道,“算命先生说我命格好,能活一百岁。”她原本也是不信的,可她自小到大的运气确实非常好,好到像话本子里演的那样:比如走夜巷被金锭子绊倒,每次生病不到三天定然痊愈;再比如哪怕只是在庭院中挖泥种树,都能挖到前朝珍宝。但阿娘叮嘱说财不外露,不要拿出来随意跟人炫耀,当然啦,阿娘也替她把那些金银全都攒起来,打算留给她以后做嫁妆用。阿莹说完这些话,忽见青年的眉眼间雪霰散开,似乎露出一点笑意。看得阿莹有点儿呆。虽然很不应该,但就在方才那一刻,她觉得面前青年竟然比季衡哥哥还要好看。季……啊,对了!季衡哥哥还在等着她,她怎么能傻傻站在这里瞧着另一个男子发呆!!阿莹一时想要敲自己的脑袋。但她忍住了,脸畔红了红,还装出很神色自然的模样同他道别,“你别再跟着我了。?x,k¢s·w~x¨.`c~o!m¢”她说,“今日是上元佳节,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也尽快回家去罢,你的家人也肯定在等着你呢。”虽然不知道青年所住何方,但看他模样穿着,定然是京中哪户了不得的高门贵胄,想必府宅里也是仆婢如云。像这种团圆的日子,他无论如何都不该这样落寞。青年却在她即将转身的时候,忽而伸手握住她垂落于侧的衣袖,说出的话也很奇怪。他语气幽微,“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踏入仙途。”阿莹闻言愕然,然后顿时在心里觉得他可怜起来。——好好的公子怎么痴傻了?竟然会问她这样不着边际的问题。神仙对她来说,只是存在于话本子里的憧憬消遣,根本不是可以触摸的东西。而且就算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又怎么会看到她这个出身寒衣巷的寻常小娘子?于是她笑了,说道,“如果你真能满足我的愿望,换成别的行不行?”“你想换成什么?”“我不想修仙,我希望季衡哥哥能成为状元郎,然后我做状元郎的娘子。或者,探花郎的娘子也行。”阿莹本来就是戏言,说完见他默然当场,便笑了笑打算离开。可惜青年依然在后头跟着她,阿莹本来不想再理会,后来又觉得他有点可怜。于是把特意买给季衡的糖饼撕了一小角,递给了他,“今夜是上元佳节,我要陪自己喜欢的人游逛。如果你真的有话想同我说,也要等到一个时辰之后。”若是换作旁人,她决计不会这样心软。但眼前的这个陌生青年,虽然举止有些奇怪,她却觉得对方不会是坏人。青年最终还是答应了。阿莹便没由来松了一口气,同他指指不远处的馄饨摊,“你就在那里等我罢,我说话作数,肯定会回来找你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次的上元佳节,阿莹其实盼了很久。她知道季衡哥哥很快就要参加春闱了,阿娘说他那样聪敏,这次至少可以高中探花。于是阿莹在季衡送她发簪的时候,对着摊贩老板递来的铜镜照了照,莫名联想到了有关于“故剑情深”的故事。她也就转过头,跟季衡说起了这个故事。 说这个故事听起来很感人。就是不知道还是平民的许平君,和后面做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