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蹙眉,“穿上。”
闻星落不大情愿,“会弄脏的。”谢观澜深深吸了一口气,训诫道:“不穿鞋袜,成何体统?”闻星落沉默。都沦落荒村了,还管体不体统?难道前两日他当着她的面脱了上衣,就很体统吗?然而青年目光沉沉,浓重的威压感像是压顶的乌云。她顶不住被谢观澜这么盯着,只得磨磨蹭蹭地重新穿好罗袜。谢观澜依旧不满意。《洛神赋》有言:“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眼前少女碧青色的裙裾在风中摇曳如花,露出的一双脚罗袜雪白,平添旖旎。该藏在香闺中才是,怎可露在外面。谢观澜忽然撕下两截袍裾,在闻星落面前单膝蹲下,“抬脚。”闻星落怔住,下意识抬起一只脚。谢观澜握住她的脚,放在自已的膝盖上。闻星落踩着他的膝盖,足心发烫。她不自在地蜷了蜷脚趾,小心翼翼地望向谢观澜。他正垂着头,把撕下来的那一截绯色袍裾缠绕在她的足弓上。即便隔着锦衣布料,闻星落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掌心和指腹的薄茧。不同于女子执笔拿针细腻娇嫩的手,青年的手常握刀剑掌心宽大,虎口带着细细的旧伤,握着她脚底的时候,难免粗糙炙热了些。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有异性触碰她的脚。闻星落的呼吸略微急促。胸腔里的一颗心,跳动如昨夜急雨。也不知怎的,手心就汗津津的了,她慌张又害怕,在裙子上擦了又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谢观澜又在她的足背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他记得她喜欢蝴蝶结。她总是在发髻后面,用细细的丝绦系一个蝴蝶结。做完这些,他狭眸里才划过一丝满意。闻星落轻声,“等我踩进泥浆,又要弄脏了。”谢观澜像是早已拿定了主意,“我背你过去。”他不喜这小姑娘走在淤泥里。那日二弟带她来河岸上,看着她弄脏那双绣花软鞋,他心里就很不舒服。不等闻星落说话,他背起她踏进了泥水。他后背宽阔,锦衣上还有残留的檀香气息。带给人莫名的安全感。闻星落怔怔地看着他。良久,她伏下脸,脸颊轻贴他的后背,纤细双手无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她的声音有些晦涩,“世子这般待我,就不怕……”余下的话,少女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