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任何人找他出去都推掉，每天准时到校，晚上经常熬大夜复习。

蒋云舟在电话里抱怨：“哥们，你到底在家研究嘛呢，祖国西个现代化不会有你的功劳吧。”

“是啊，总不能跟你一样，将来靠宅男宅女养活吧。”孟弦野插科打诨。

“草！小爷家里是全国首屈一指的物流公司。”

清筠几次在他家，陪他刷题，结果无知觉地倒头睡在茶几上。

孟弦野会掀眸凝神瞧很久，心里莫名泛起心疼，她这么疲惫地陪着自己，却从没说过一句拿乔的话。

看着她满身干净清寂的温暖气质。

孟弦野忽然有个想法——该为她出本画集。

随后几天，瑞阳市寒冬冷雨，清晨银丝细雨，潇潇切切。

清筠戴着口罩，围巾，在电梯里撞见其他楼层的两家阿姨。

一个说：“听说6层叶家两口子都过世了。”

另一个道：“可不是嘛，这都是一年前的事，刚开始那家人还瞒着呢。”

“诶呦，扔下一个女儿，怪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我听家里男主人讲，好像是出大事情，两个人都不在的。”

清筠在谈话中，垂下头藏起眼睛，心情曛晦。

“什么事情至于两个人都闹意外呀，据说女方是殉情哦。”

一人说：“怎么可能呢，这都什么年代还至于想不开，再者说，哪个爹妈能忍心扔下这么大的闺女不管不顾，肯定是两个人一起出的事呗。”

电梯门哗啦敞开，两个阿姨叽喳着先一步跨出去，闲侃着别人家的故事，越走越远。

清筠愣在原地很久，浑身的血脉都在往下沉，指尖冰凉。

“是啊，妈妈怎么舍得扔下我呢？”她喃喃自语。

而这个问题困扰她至今，如缧绁之苦，令清筠反复磋磨自己。

她有时会自怨自艾，是她太调皮，不够懂事，所以父母才会离开她。

————

翌日，比岁末更早到来的，是129长跑运动，清筠虽然幸免于体能训练，却没能逃脱参赛的厄运。

实在是理科班屈指可数的9个女生，挑来挑去选3个女生参加，清筠作为高一运动会长跑、短跑参与者，必然逃脱不掉。

半程赛22公里，从学校正门起，沿湿地公园甬道环形回来。

全校100多参赛者，在出发点像放羊一般。

唐菁菁也在队伍中，“咱们学校真是的，一边要求学生珍惜时间，一边又大张旗鼓举办这种活动。”

“可别说话了，一会岔气要受罪的。”清筠捂着嘴说。

“可不是嘛，寒风阵阵，我们还要顶风逆袭，”菁菁又开始拽文，“这要是在南方海边多好，别说让我跑20公里，只要放我出去三天抓不住人影。”

清筠看向己经开始冻结的河面，想起孟弦野的症结，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触景伤情。

“其实冬季的海也很美的。”

菁菁撇嘴：“你猜侯骞说，北方的海像什么？”

“像什么？”

“像黑白电影，一点不唯美。”

清筠笑：“他还懂唯美？他那个愣青。”

菁菁勾唇讥笑：“是呢，他是那种摔跤都要告诉你多喝水的主儿，像哈士奇。”

清筠忍不住笑，凛冽寒风刮脸，禁不住咳起来。

“你别逗我。”

维持秩序的流动监察喊道：“后面的同学，禁止闲聊，赶紧跟上。”

“我还真怀念呢，每年这时候，苏阿姨就会带我们去北海看雪。”唐菁菁还有些神往。

清筠忽然陷入沉默。

苏瑶每年会在冬季带孩子们去北海，是因为叶雲的生日在冬季，一家人在栈桥边的度假村住下来，享受傍晚的阳光在海面形成金光点点，海鸥吟讴着飞翔，菁菁是她的发小，自然也有幸参与过。

菁菁自知失言，开玩笑：“不过下雪真冷啊。”

她侧眸，却发现清筠脸色发白。

“君君，你怎么啦。”

清筠早就察觉不对劲，小肚子绞着疼，怕什么来什么，没有很好的热身运动，又缺乏锻炼，果真岔气。

可是又不能半路弃权，班级的荣誉还是要的，她现在不好再开罪老孔。

清筠勉强坚持到半程，菁菁察觉她的异样：“你不会真岔气吧。”

“嗯，我先走会，你赶紧往前吧。”

菁菁一咬牙：“你等着，我喊人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