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尽力恪守圣贤之道, 可世俗加在人身上的枷锁一层又一层, 如果不反抗, 不剥离,任由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那些束缚只会越来越紧。-1?6_x¨i+a′o*s,h?u`o?.*c·o~m¢”
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把, 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好,你若是想走, 我跟你一起走。”
“我们也一起走!”将士们本就心有不平, 此刻更是群情激愤:“什么劳什子地方,这样欺侮人!”
围观的百姓手里也不是空的, 朔方苦寒,哪怕是烂菜叶子都不会轻易浪费, 方才听见这里的动静,只当昨日往她门上泼猪血的“壮士”被抓着了, 一路上随手抓了些石子、泥块就赶了过来。
可谁也没想到顺着听下来,竟还有些内情,脸上不免都有些尴尬。
“诸位,诸位!”就在场面僵住时, 人群之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大家纷纷回过头去看, 只见有人伸直了胳膊,艰难地拨开人群往里走。+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全′
陵渊一手搂着褚云兮, 一手握着剑,眯着眼盯着前方, 将士们也都伸直了脖子朝远处望。
可当那个身影穿过密密麻麻的百姓挤到最前头时,陵渊像被一道雷凌空劈中,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诸位,请听我一言。”那人瞟了他一眼,随后转身面朝百姓:“此事有误会,大大的误会。”
“魏王回朔方那日,我就在街头,亲眼看着城里的百姓欢天喜地地迎接他,大家都知道魏王是咱们的主心骨,只要有他在,什么于戎、赤狄都不足为惧。”
“大家动脑子想想,魏王在朔方十年,多少兄弟死在战场上,便是他自己也带了一身的伤,险些送了命,他对那些异族的恨,一点都不比咱们少,大家动脑子想想,他拼了命也要保的人,会是叛贼吗!”
这人……方才匆匆一瞥,离得远光线又暗,没有看清他的容貌,可她认识陵渊这么久,似乎并未在他身边见过这号人,惊异之余,转头看向陵渊,却见他眼神涣散,整个人呆若木鸡。+p?i?n_g+f,a¢n¢b_o~o.k!.~c_o^m,
便是仓梧和路同,脸上的神色也怪异得很。
“我可以明白地告诉大家,这件事是有人蓄意为之,朔方的百姓最明事理,可千万不能着了别人的道,寒了自己人的心。”
底下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有多事的率先问了句:“你说有人蓄意为之,是什么人?”
“是魏王的敌人。”他笃定地说:“是想离间魏王和朔方的敌人。”
一听这话,有人追着问:“听说朝廷前几天专程派了人来,莫不是……”
“什么朝廷!”话未说完便被旁边的人打断:“不过是宗室旁支,算起来都出五服了,哪里像魏王,是名正言顺的皇子。”
那人摸着胡子笑了笑,并没有否认:“我已经将涉事的人押送到了魏王府,待魏王审明白了,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话说到这个地步,各人也都知趣地散开,陵渊眼见那人转过身,笑着朝自己走过来:“褚姑娘受了委屈说几句气话,王爷怎么也跟着胡闹?”
“百姓们并非无知愚昧,相反,都是至情至性之人,要耐心引导……”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陵渊突然问:“先生,是你吗?”
褚云兮瞬间怔住了,皱起眉打量着对方,再度确认眼前之人她从未见过,可她知道,陵渊称之为先生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李曜。
可李曜明明已经死了!
“是我。”李曜低下头,轻轻颔首,朝他行了一礼:“王爷,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否?”
“李先生?”仓梧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围着他细细查看了一圈:“竟真的是你?你不是……”话说到一半,瞄见陵渊的脸色,又噤了声,连连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陵渊杵在原地,还没有回过神来,李曜看向他怀里的褚云兮:“我是该称你太后,还是褚姑娘?”
她抿着唇,眼里透着寒光:“名讳不过是一称谓,李先生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李曜微微一怔:“姑娘果然是大气之人。”
陵渊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转,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微妙的气氛。李曜因着自己的缘故对她颇有微词,这个他心里清楚,可他不明白她对李曜的敌意,又是从何而来?
几人都在为李曜死而复生的事感到诧异,却没人留意到那个年迈的倾脚头还在椅子上坐着。
日头渐渐升高,阳光倾泻在他布满褶皱的脸上,方才发生的事仿佛是一场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