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变形的铁皮箱子里,正安静躺着一张边缘泛黄的老纸。*l¨u,o,l-a¢x¢s-w,.?c*o?m*
陆向荣眼疾手快地将其捡起来,拍去上面沾染着的黑泥渣。
“总算是找到了,幸好没被人挖走。”
这张地契的位置正好在他家南头,隔着也就几十米。
到时候无论起新房还是用来搭场子,都足够用了!
借着依稀洒到地头的月光,陆向荣清晰看到上面记载的平米亩数。
五进三出的宽敞大院子!
要是盖成青砖绿瓦房,指不定多舒坦敞亮呢。
陆向荣也不耽搁,把这一片湿润黑土重新埋回去,又盖上些杂草。
看不出被人翻动过的模样后,他这才转头往家赶。
他进到家门时,唯有主屋还亮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即便他从供销社买来了手电,爹娘也不舍得用,节俭惯了。
叩叩——
“爹,你睡了没?”
陆向荣站在门口,敲了几声门。
陆国强沙哑的烟嗓从屋里传响,“我跟你娘还等着呢,荣娃子,进屋头说话吧。”
陆向荣嘿嘿一乐,推门进去。
陆母正坐在炕头,手里拿着针线还有一块蓝色粗布。~g,g.d!b`o`o`k\.¢n*e_t^
看布料大小,应该是给虎子做裤头用的。
“瞧瞧你这浑身埋汰的,干啥去了?”
陆母诶哟一声,忙趿拉着布鞋下炕,给他打了一盆水来。
啪。
陆向荣顾不上洗手,先把地契拍到了桌上,“爹,明天全村人都得去大队部登记,咱们也去!”
陆国强眉心一跳,忙朝着桌面看去。
只见上头那张沾着黑泥腥味儿的地契,边缘泛黄,卷着边。
两道褶子似乎之前是被叠起来的。
上面白纸黑字,清晰记着土地四至和面积。
唯独……持有人姓名那一栏,已经被模糊得不成样。
“这东西你是从哪来的?咱家没这块地啊。”
陆国强抽了口烟锅袋子,心里仔细琢磨着。
最后咋也没想起来自家还有这么块地皮。
陆向荣在盆里撩了把水,洗去了指甲缝里的黑泥,“这是我跟大哥在地头挖到的。”
“反正之前分地也没按年限和人头数,可一旦登记,就是铁板钉钉了。”
“我寻思着,咱多登记些。”
一旁,陆母听见涉及到自家屋头平数,忙放下手里针线活,“南头杨树底下那片地之前好像是老财主家亲戚占的。*k?u?x*i-n?g~y!y¨.·c\o+m^”
“后来被批斗倒了,人也跟着下了大狱。”
“房子都被公家推了,连块砖都没留下,这地契咋就被埋在田埂头了?”
老俩脸上满是疑惑,看着桌上这张地契,略有犹豫。
闻言,陆向荣唇角愈发上扬,“那更好了,死无对证。”
笃笃!
陆国强猛地把烟杆子在炕桌上敲响,“你这娃子,咋每天净想着抄小道?”
“这到底是人家的东西,万一被查出来……”
褶皱横生的老脸上充斥凝重之色。
祖辈都是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哪干过这投机倒把的大事?
现在还要冒名顶替人家的地皮……
陆向荣嘴角一抽,抬脚就上了炕,“爹,谁能查出来?”
“地主都被批斗倒了不说,连后代都被下放到了鸟不拉屎的地方。”
“再说了,这地契要是还有人记得,能被埋在土里不带走?早就拿出去换钱跟粮票了。”
蓦地,陆向荣话音拉长,转了个弯,“而且咱家就这几间房,将来兄嫂还能总跟咱住一块儿不成。”
“虎子他们迟早也得长大,有自己的屋子。”
听他这么一说,两人又觉得有理。
对视之下,不由得陷入沉思。
屋内一时只剩煤油灯芯的噼啪爆响,偶尔炸开的火星倒像是过年放的炮仗。
最终,陆国强还是咬了咬牙,“那明天登记,咱们爷儿俩去!”
陆向荣咧开嘴,“好嘞!”
顺手从陆母那里要了两块桃酥,陆向荣边吃,边朝着外头走。
结果才刚回到自己屋,就听见一阵细弱蚊蝇的敲门声。
陆向荣眯了眯眼,这时候都深更半夜了。
大哥早在屋里打起了鼾,谁会来?
吱呀。
门开了。
正是黑着一张脸的陆向安。
陆向荣憋了半天笑,“咋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