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正刺破雾霭。怀表坠链在奔跑中发出蛇信般的簌簌声,微型底片在朝阳下泛出银盐特有的冷光。1935年12月25日的日期在齿孔间若隐若现,背景里日军大佐的领章泛着黄铜氧化后的暗绿,手术台上中国学生的麻布约束带残留着灼烧焦痕。
晨雾中,程墨白突然踉跄扶住砖墙。底片边缘显影出半截手指——正是父亲右手小指的独特弧度,指节处墨迹斑驳的\"止\"字与临终血书如出一辙。更令他肝胆俱寒的是,周墨海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钢笔,笔帽镌刻着南京金陵大学的校徽,那是父亲留学时的母校图腾。
街角报童的叫卖声混着雾凇坠落声传来,程墨白摸到怀表背面的蚀刻图案——并非蛇纹家徽,而是用手术刀刻出的南京地图轮廓,紫金山标记处有个微型箭头,直指伪政府大楼的地下实验室。晨风掀起他沾血的袖口,露出前臂暗红色的灼痕,与底片上实验体的编号位置完全重合。
朝阳突然穿透雾霭,底片上的日军细菌弹剖面图在强光下爆出刺目反光。程墨白这才惊觉,弹体阴影竟与周墨海在底片上的投影完美重叠,仿佛恶魔在圣诞日吞下天使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