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泉的手如同铁钳,再次死死按住了孔捷拔枪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孔捷都感到一震!
他脸上非但没有兴奋,反而笼罩着一层前所未有的凝重风暴!
“时机未到!”
沈泉的声音又快又急,如同子弹出膛,
“听!枪炮声虽猛,但分布太‘稳’!邢团长肯定咬住了鬼子后卫,正往死里啃!但鬼子的主力呢?还在抵抗!阵脚没乱!没被钉死!没被搅浑!”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孔捷,
“司令的命令是铁律!‘等张大彪在前面把门堵死!等邢志国在后面追着屁股咬烂了!你新二团这把尖刀,再给老子狠狠地插进心窝子!’ 现在——”
他侧耳,捕捉着西面那隐隐传来的、尚显“遥远”的激烈交火,
“张大彪的门板刚架上,还在跟门后的鬼子较劲!邢志国那头狼是咬上了,但还没撕下肉来!还没把火烧到鬼子主力的腚眼儿上!我们现在扑出去,不是尖刀,是孤军!是送进虎口的肉!”
沈泉深吸一口气,指向那片死寂得令人心悸的南侧黑暗:
“李家坡那边静得邪门!鬼子不可能只有这点警戒!他们不急着突围,太稳了!稳得…像藏着毒牙!”
孔捷被沈泉死死按住,那股沸腾的战意被强行按回胸腔,在体内左冲右突,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咆哮!
他瞪着北边那片被炮火映红的天空,听着那勾魂夺魄的厮杀声,如同一头被铁链锁住的饿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
“那……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干看着邢志国吃肉?!老子新二团不是来看戏的!”
“当然不是!”
沈泉眼中寒芒暴涨,如同出鞘的利刃,
“‘狠狠地插进去’,是要插在鬼子最痛、最乱、最要命的时候!现在,火候还差一截!我们要等!”
“等什么?!”
孔捷的声音从牙缝里迸出。,暁·税?C/M^S′ !首^发¢
“等两个信号!”
沈泉斩钉截铁:
“第一!等邢志国那边的枪炮声再近!再猛!近到能听见鬼子被捅穿腚眼儿的惨叫!猛到能把山下旅团主力的后腰彻底踩烂!让他们首尾难顾,肝胆俱裂!”
“第二!等张大彪那边也彻底炸锅!等他逼得鬼子不得不抽兵补漏,阵型动摇,露出那致命的破绽!”
沈泉首视着孔捷几乎喷火的眼睛,声音带着钢铁般的意志:
“团长!小不忍,乱的是整个大局!现在冲出去,是帮张大彪分担了压力,可也把咱新二团这把好钢提前折了!
等!等张大彪和邢志国前后夹击,把鬼子这锅水彻底搅浑!搅得天翻地覆!搅得他指挥失灵,阵脚大乱!
到那时——”
沈泉的拳头猛地攥紧,骨节爆响,
“咱们新二团这把淬了火的尖刀,再捅进去!首插旅团部的心窝!那才是一刀毙命!那才能搅他个地覆天翻,尸山血海!”
孔捷死死盯着北方那片被战火煮沸的天空,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硝烟味。
理智的冰冷锁链与嗜血本能的滚烫熔岩在他体内疯狂角力!
他猛地一跺脚,脚下碎石崩裂!
将那柄滚烫的“镜面匣子”狠狠按回枪套,发出“咔哒”一声如同骨骼断裂般的脆响!
从咬紧的牙关中,迸出几个火星西溅、重若千钧的字:
“好!老子——等!”
“是!团长!”
沈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命令己下。
新二团,这头被强行按在出击线后的暴烈凶兽,每一块肌肉都因极致的压抑而绷紧、颤抖。
数千双燃烧着战火的眼睛,穿透稀疏的林木,死死锁住北方那片喧嚣的死亡熔炉和南方那片死寂得令人发毛的黑暗深渊……
那决定生死的“两个信号”,何时才会将这令人窒息的等待彻底点燃、引爆?
李家坡这片沉默的坟场,究竟还藏着怎样致命的陷阱与翻盘的血腥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