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给了?”
“真给了!白纸黑字!青天白日印!不过李云龙,你给老子把耳朵竖起来听清楚!”
旅长逼近一步,目光如炬,首刺李云龙眼底,
“别以为顶了个中将的虚帽子,就忘了自己姓什么、骨头几斤几两!尾巴敢翘起来,老子照样一根根给你把毛薅干净!听见没?!”
“那哪敢啊!旅长!您永远是我老首长!您指东,我绝不打西!您……”
“别叫旅长了!”
旅长打断他,拿起桌上那份总部的命令,“啪”地甩在李云龙面前,
“总部命令:以我386旅为基干,扩编为总部独立师!老子任师长!你小子,任副师长兼第一纵队司令!”
“师长!师长!”
李云龙一听,立刻顺杆爬,脸上挤出十二万分的诚恳和“急智”,拿起那份委员长嘉奖令就往旅长手里塞,动作活像进贡稀世珍宝,
“您看这样行不?这中将…您来当!名正言顺!我李云龙就认您!您才是我头顶的天!他老蒋算个屁?他给的官,擦屁股都嫌硌得慌!给您!您拿着!”
旅长看着李云龙这副急赤白脸、真心实意要把“中将”这颗烫手山芋塞给自己的滑稽模样,刚才那点被“中将”拱起的无名火,“噗嗤”一下,全泄了气,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他一脸嫌弃地推开李云龙的手,像赶走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去去去去!滚一边去!把你那‘宝贝’收好!”
他指着那份嘉奖令,语气恢复了惯常的粗粝,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和更深的考量:
“老蒋那套把戏…哼!
他乐意给你个中将的空名头,你就揣着!
擦屁股嫌硬,垫桌脚怕脏了桌子,但好歹…也能当块抹布,恶心恶心对面的小鬼子。”
旅长话锋一转,拿起那份总部的命令,郑重地拍在李云龙胸口,声音沉稳如磐石,带着千钧之力:
“这个!才是咱们的根!咱们的命!总部命令:老子是师长!你,是副师长兼第一纵队司令!给老子把队伍带出个虎样子来!把你那些偷鸡摸狗……不!是打仗的鬼点子,全他娘的给老子用在砍鬼子脑袋上!明白没有?!”
李云龙“啪”一个立正,吼声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是!师长!保证完成任务!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李云龙生是独立师的人,死是独立师的鬼!打鬼子,绝不含糊!脑袋别裤腰带上干!”
“李副师长!”
“到!”
旅长踱回桌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目光扫过李云龙:
“咱们独立师,架子是搭起来了。可这肚子,还空得很。枪炮、粮秣、被服…样样都缺着老大口子。听说你前些日子刚发了笔‘横财’,缴获堆得小山似的?我看这……”
李云龙心里哀嚎一声:
“来了!旅长的‘恭喜’,果然都是要放血的!”
脸上却绷得一本正经,再次立正:
“报告师长!我立刻安排,优先保障师部所需!不过……”
“不过什么?!”
旅长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师长,我那兵工厂……眼下最缺的就是铜!铜料跟不上,炮弹壳都敲不出来!您看……能不能让兄弟部队,也帮着踅摸踅摸?”
“铜?”
旅长眉头微皱,沉吟片刻,
“行,这个我想办法。不过李云龙……”
旅长的话音陡然一转,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力,目光如探照灯般打在李云龙脸上:
“江岳那小子拍胸脯保证给我的防空炮……这铜也缺了有些日子了吧?怎么连个炮影子都没见着?嗯?”
李云龙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额角似乎有细汗渗出。
旅长那洞穿人心的目光,和桌上那两份象征着截然不同未来的任命书,在简陋的旅部里,无声地碰撞出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