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想法子……活下去。”
魏和尚皱着浓眉,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得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人们,瓮声道:
“可这人也太杂了,鱼龙混杂,保不齐就有鬼子的‘眼珠子’混在里面!”
“眼线?”
江岳脚步不停,目光锐利地掠过几个穿着刻意破烂、眼神却过于灵活、如同阴暗处老鼠般西处打量的“难民”,嘴角勾起一丝冷意,
“这池水,早就浑得能养泥鳅了。”
市场深处,靠近几处相对完好的断壁残垣,气氛陡然变得阴冷而危险。
这里的摊位上,交易的己不再是简单的吃穿用度。
一些摊主面前铺着肮脏的破布,上面散乱地摆放着:
扭曲变形的刺刀尖、磨秃了棱角的枪机零件、空瘪瘪的弹夹、甚至还有半截散发着机油味的、扭曲的炮管衬套!
旁边则是一些工具:豁了口的钳子、磨秃了尖的锉刀、几根闪着寒光的钢锯条。
一个穿着伪军旧棉袄、眼神贼兮兮、滴溜溜乱转的汉子,正拿着一根从不知什么机器上拆下来的、闪着诱人铜光的黄铜管,跟一个穿着油腻皮围裙、铁匠模样的人低声激烈地讨价还价。
铁匠掂量着铜管的分量,目光又瞟向摊子上几根锈迹斑斑、如同毒牙般的撞针,似乎在艰难地权衡。
江岳和魏和尚装作看货,不动声色地凑近。
魏和尚的右手,下意识地、如同毒蛇般悄然滑向腰间。
江岳一声极其轻微的咳嗽,如同无形的绳索,瞬间勒住了他的动作。
“老板,这铜管…怎么个换法?”
江岳故意带上点外地口音,语气显得随意。
那贼兮兮的汉子警惕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尤其在魏和尚那魁梧如铁塔般的身躯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忌惮:
“粮食!布!或者……药!钱也收!”
他压得更低,声音几乎是从喉咙缝里挤出来,
“或者……这个!”
他飞快地从摊子底下鬼祟地摸出一根保养得油光锃亮、泛着冰冷蓝光的复进簧晃了一下,又闪电般塞了回去,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骚动从人群边缘传来。
两个穿着独立纵队灰布军装、腰间别着短枪的战士,在王石头亲自带领下走了过来。
王石头虽也穿着便装,但腰板挺首如标枪,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之处,喧闹声都低了几分。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精悍的战士,以及一个穿着晋绥军军服、眼神却带着审视和某种算计的人。
“都规矩点!不准交易武器零件!”
带头的八路军战士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铁血般的威严,不容置疑。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摊主,重点落在那刚刚被藏匿的复进簧位置。
摊主脸色瞬间煞白,冷汗“唰”地冒了出来,手忙脚乱地将东西胡乱卷进破布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笑:
“长…长官,误会,天大的误会!都是些…废铜烂铁,打打锄头、修修锅……”
王石头的目光,在掠过装作看热闹的江岳时,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快得如同错觉,随即继续向前巡视。
那个晋绥军士兵则踱到铁匠摊前,拿起一把锉刀,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刀口,跟铁匠低声交谈起来,手指在工具上比划着,似乎在询问价格,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市场深处。
江岳拉着魏和尚,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融入人流,低声道:
“看见了吧?军火零件的黑市,就在眼皮底下。石头他们人手有限,只能抓大放小,杯水车薪。至于晋绥军那边……”
他冷笑一声,
“水更深,心思也更杂。”
两人拐进一条堆满碎砖瓦砾、相对僻静的巷子。
喧嚣被隔绝在外,巷子里顿时显得阴冷而压抑。
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垃圾腐败的气息。
几个穿着破烂、但眼神凶狠如狼、腰间明显鼓鼓囊囊藏着硬物的身影,在巷口阴影处如同鬼魅般一闪而过,只留下令人不安的气息。
“跟上,保持距离,自然点。”
江岳的声音低沉而警惕。
他们装作疲惫不堪,在巷子深处一个半塌的墙角“歇脚”。
魏和尚背靠着断墙,身体微微绷紧,那双鹰眼如同雷达般扫视着每一个可能的死角。
不多时,巷子另一头,一个身材精瘦如猿猴、动作敏捷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