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米之炊?巧妇?”
江岳猛地打断他,眼神如同淬火的开山刀,锐利得能劈开顽石!
声音却反常地压低了,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令人心悸的偏执,
“张文书,你告诉我,北边老毛子打仗最惨烈那会儿,他们用啥玩意儿造飞机?!”
张文书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钉在原地,下意识扶了扶眼镜:
“这……听……听说过……他们……他们用木头!连轮子都是木头削的!机身骨架是木头,蒙皮就用帆布绷上……发动机……也是凑合能转就成…”
“对!木头!帆布!”
江岳的声音陡然炸开!
带着一股豁出性命、砸锅卖铁也要干的狠戾!
“缺?!缺就让它缺!只要能动!木头老子也能当轮胎用!”
他猛地踏前一步,灼热的目光几乎要烧穿张文书的眼镜片:
“老子现在不稀罕造什么能跟鬼子飞机缠斗的金凤凰!老子要的是——能飞起来!能挂上炸弹!能把铁疙瘩狠狠砸到鬼子头上的东西!”
他的手指如同标枪,狠狠戳向废墟,又猛地刺向阴沉的天空:
“哪怕它飞得比老牛慢!样子丑得像破箩筐!只能用一次就散架!”
“先解决有没有!再解决好没好!有了这个‘有’,咱们的兵工厂才能摸到门道!咱们的匠人才能把手艺练出来!等以后有了好机器、好材料,才能造出真正的杀器!”
他死死盯住张文书:
“看见了吗?!鬼子不会等你把‘好’字琢磨透!下一次轰炸!说不定就在下一个时辰!咱们等不起‘好’!只能先要‘有’!用尽一切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土得掉渣的办法——”
江岳的声音如同惊雷:
“让它!给老子飞起来!”
张文书被这番话彻底轰懵了!
那属于技术人员的死板条框和畏难情绪,在这股原始、狂暴的求生意志和不服输的倔强面前,如同朽木般寸寸碎裂!
他望着那片焦黑的废墟,看着乡亲们麻木扒拉瓦砾的身影,再想想老毛子用木头帆布撑起的天空……
一股滚烫的血气猛地冲上头顶!
他用力一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不再是犹豫,而是燃起了近乎疯狂的光芒:
“大队长!您……您骂得对!是我……是我糊涂了!”
他声音发颤,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木头!帆布!对!咱根据地别的没有,木头要多少有多少!帆布?被服厂拆了缝缝补补也得给老子凑出来!结构?按图纸来,能省就省!能简就简!”
“强度不够?咱给它加肋条!加支撑!用铁皮包!用铆钉钉死!”
“精度?咱用手磨!用锉刀一点点啃!用砂纸一遍遍打!”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吼声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
“不就是个能飞起来的铁架子吗?!老毛子能干!咱凭啥干不成?!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干他娘的!”
“好!要的就是这股子疯劲儿!”
江岳重重一掌拍在张文书肩头,拍得他一个趔趄,眼镜差点飞出去!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另外,老子给你弄来了一整套全新的加工家伙什!这铁鸟能不能上天,可就全押在你身上了!”
三人策马,缓缓穿行在县城的街巷。+小,税^宅_ /蕞!薪+彰/节!耕*薪′哙·¨秒¨蟑\結+小,税+枉_ ^唔?错/内\容?\b_a!i`m¢a-s/y+.+c·o`m¢
江岳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过每一家店铺,每一个作坊。铁匠铺里,炉火熊熊,老师傅古铜色的臂膀抡着铁锤,火星如瀑!
木匠铺门口,新刨的木料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松香。
车马店外,叮叮当当的修理声不绝于耳。
江岳在铁匠铺前勒马,翻身落地,径首走到灼热的炉火旁。热浪瞬间舔舐着他的脸。
他拿起一块刚锻打成型、还散发着高温的铁件,掂了掂分量,目光落在那铁匠布满老茧、却异常沉稳灵巧的大手上。
“老师傅,打点精细活儿,行不?”
江岳声音不高。
老铁匠抬起头,抹了把如雨的汗,露出憨厚的笑:
“后生,精细?多精细?咱这粗手粗脚,打个犁铧、钉个马掌还凑合……”
江岳不再言语,首接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图纸展开,指向上面一个结构相对简单的零件轮廓:
“照这个样儿,打出来。尺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