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排长的目光从武器弹药移到那罐清酒上,表情微妙地变化着。最终,他叹了口气:"去医务兵那里处理伤口,然后来见我。"
医务兵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兵,手法粗糙但麻利。他用烧红的匕首烫合了杨刚腿上的伤口,疼得杨刚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小子,算你命大,子弹只是擦过。"医务兵包扎好伤口,又递给他一小瓶棕色的液体,"喝下去,能止痛。"
杨刚一口灌下,辛辣的液体烧灼着喉咙,但很快,疼痛确实减轻了不少。
赵排长的临时指挥部设在城墙下的一个地窖里。杨刚进去时,发现赵排长正在研究他们带回来的日军装备。
"这些是三八大盖,比我们的汉阳造精度高多了。"赵排长拿起一支步枪检查着,"你们干得不错,但下次行动前必须报告,明白吗?"
"是,排长!"三人齐声答道。
赵排长指了指那罐清酒:"这个怎么处理?"
杨刚想了想:"排长,今天兄弟们都很辛苦,不如..."
赵排长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行,就按你说的办。但每人只能喝一小口,明天还有恶战。"
清酒在战士们手中传递,每人只抿一小口,但足以温暖冰冷的身体和低落的士气。杨刚分到了半块压缩饼干,就着清酒咽下,感觉这是几天来最美味的一餐。
夜深了,大多数士兵都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杨刚因为腿伤无法入睡,索性坐在城墙边守夜。张六悄悄走过来,递给他一支缴获的香烟。
"尝尝,东洋货。"张六自己也点了一支。
两人沉默地抽着烟,望着远处日军营地零星的火光。
"刚子,"张六突然开口,"你说我们死了会怎么样?"
杨刚吐出一个烟圈道:"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守住这里,身后的老百姓会遭殃。"
张六点点头,没有再说话。香烟燃尽,他拍拍杨刚的肩膀,回去睡觉了。
杨刚独自一人留在城墙上,望着满天繁星。他想起了前世的家人,想起了爷爷讲述的战争故事。那时的他,永远无法真正理解战争的残酷。而现在,他不仅理解了,还成为了故事的一部分。
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杨刚的思绪却异常清晰。明天,日军肯定会发动更猛烈的进攻。他必须想出办法,让更多的兄弟活下来。
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又检查了一下新缴获的三八式步枪。这些武器,将是他们生存的希望。
夜风渐凉,杨刚裹紧了单薄的军装。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深的,但曙光终将到来。无论如何,他都要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