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安回到江宁镇妖司,正赶上饭点。
镇妖司里多是武夫,练武消耗极大,伙食自然油水十足。罗安打了两盘堆得冒尖的菜,又抓了两个大白馒头,坐在老周旁边的条凳上。
“回来了?案子办得顺溜不?”老周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腮帮子鼓得溜圆,含糊不清地问。
“挺顺当。”
罗安咬了口馒头,“徐小姐没什么大事,就是被鬼物缠了身。她胆子小脸皮薄,让落平河那边镇妖司的人一惊一乍给吓着了,这才不肯好好配合。倒是徐县令出手挺大方,给了十两纹银的辛苦钱。”
镇妖司办事本不收钱,主家自愿打赏的另当别论。
不过像县令这种官儿,平日里反倒抠搜得很,生怕被怀疑贪污受贿。
“他能不大方么?”老周咽下嘴里的饭,嗤笑一声,压低了点声音,“徐县令是倒插门!如今这位徐夫人,娘家以前是大商户,家底厚实着呢!只是夫人也姓徐,日子久了大家也就叫混了,其实啊,徐县令是入赘的姑爷。”
“怪不得……”罗安心头瞬间敞亮。
难怪徐夫人行事那般有底气,合着徐县令是入赘的姑爷。
虽说这年头的赘婿,倒不像他前世所知那般地位低贱,可赘婿终究是赘婿。即便徐县令如今当了官,这身份摆在那儿,天长日久养成的习惯,骨子里怕是对徐夫人矮了一截。人啊,果然不能当赘婿,脊梁骨容易弯……
罗安暗暗把这道理刻进心底。
正闷头扒饭的刘煜冷不丁插了一句:“这趟……碰见落平镇妖司那帮孙子没?”
“没碰着。”罗安面不改色,就着话头自然问道:“不过倒是听人提了一嘴,说落平那边有个叫魏钊的,行事作风……挺邪乎?”
“魏钊?”罗安用力撕下一大口馒头,嚼得腮帮子鼓起,含糊道:“那小子?名声可大得很!是条出了名的疯狗,逮谁咬谁,偏偏本事还不小,在落平那片儿,没几个人乐意招惹他。你打听他干嘛?”
罗安眼睛一亮,追问道:“刘哥,细说?”
刘煜嘿嘿一笑,搓了搓油乎乎的手指:“这小子啊,就是个武痴,脑子里缺根弦,就认拳头。”
怪不得……总觉得他透着一股子中二病……
罗安默默扒饭,心里嘀咕。
“不过嘛,”刘煜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八卦的兴奋,“这事儿跟他妹妹也脱不了干系!他有个妹妹,叫楚晚棠!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刘煜顿了顿,似乎要吊足胃口:“据说,人家七岁就自己悟出了本命心剑的修炼法门!如今才十六岁,已经是褪凡境巅峰的大高手了!更是当今镇妖司大司主唯一的亲传弟子!那可是咱们大离朝顶尖的天才少女!”
他咂咂嘴,继续道:“你想啊,大家伙儿茶余饭后聊起这位小仙子,那不得顺便扒拉扒拉她的家人?这一扒拉,魏钊这小子不就给显出来了嘛。有这么个光芒万丈的妹妹在前头,他这当哥哥的压力能不大?可不就死命练武,练得脑子都有点轴了……”
镇妖司大司主便是镇妖司总部的主人,统辖天下分部,是当今圣上的姑母,亦是道家的代表人物。
大司主是位奇女子,一心修道至今未嫁,境界已经到了造化境巅峰,天赋十分恐怖。
没想到大司主的这位徒弟也这么厉害…几岁就能凝聚出自己的本命功法啊…酸了。
“他姓魏,他妹妹却姓楚?”罗安嗅到了大瓜的味道。
刘煜立刻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神秘兮兮地道:“嘘……这事儿可了不得!魏钊那小子,其实是武安镇妖司总司主的私生子!明面上八竿子打不着,骨子里他该姓楚……”
他顿了顿,警惕地扫了眼四周,才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补充道:“这可是绝对的秘密!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从落平河那边兄弟嘴里撬出来的。千万、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就告诉了你们几个!”
罗安狠狠咬了口馒头,眼神复杂地盯着刘煜。
以后不管什么秘密,打死也不能告诉这大嘴巴!嘴比落平河的浪还快!
但看着刘煜那副“老子知道内幕老子牛逼”的得意劲儿。
罗安还是搓了搓手,挤出一脸佩服:“嚯!还得是咱刘哥!这种要命的事儿都能挖出来,手眼通天啊!”
这马屁拍得刘煜浑身舒坦,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他得意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却掩不住那份炫耀:“听哥一句劝,你们几个,千万别招惹那小子!他啊,就爱找人切磋。说是切磋点到为止,他哪次不是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