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瞬间汇聚,化作一枚细若牛毛、却散发着纯粹破邪气息的银针!
“哧——!”
银针破空,快得只留下一道细微的流光残影,精准无比地没入李杜鹃怨灵的核心!
那翻腾的、饱含痛苦与怨恨的魂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戳破的气泡,浓烈的黑气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随后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溃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反抗,只有一声戛然而止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呜咽。
锁链哗啦一声垂落在地,束缚消失,原地只余下几缕即将彻底消散的、带着无尽不甘的怨气残烟。
下一瞬,罗安的识海深处微微一震。
李杜鹃那刚刚溃散的、饱含怨念的魂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投入了那片混沌的元神空间。
“咕噜…”仿佛饥饿肠胃蠕动的声音在精神层面响起。
那蛰伏的元神似乎早已“嗅”到了食物的气息,此刻毫不客气地扑了上去,开始贪婪地“啃食”这团精纯的怨灵能量。
罗安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经过多次“喂养”,他大致摸清了元神的“进食规律”
大约每四十八个时辰,需要“用餐”一次。
他的伏妖袋里还关押着几缕炼化好的煞气备用粮。
不过这次,考虑到李杜鹃这现成的“食材”品质尚可,他特意让元神“饿”了一会儿,就是为了省下伏妖袋里的“存粮”,此刻正好“开饭”。
这团由李杜鹃怨念凝聚的低级怨灵,并未给罗安带来新的天赋能力。
然而,当元神“消化”她的魂力时,一些属于李杜鹃生前的、破碎而强烈的记忆片段,如同沉渣泛起,清晰地浮现在罗安的脑海
…
七岁那年,人牙子用一串沾着糖渣的糖葫芦骗走了她,父母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哭喊着追赶,却最终被淹没在喧嚣的集市人潮里。
十八岁那年,她凭借绝色的姿容和苦练的琴棋书画,终于成为了落平河畔最炙手可热的红倌人。
雕梁画栋的阁楼里,她对着满堂的达官贵人、风流才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琵琶弦动,歌喉婉转,诗词唱和间,赢得满堂喝彩与千金缠头。
…
李杜鹃那看似风光无限的红倌人生涯,最终被一位“古道热肠”的周员外终结。
周员外挥金如土,用白花花的银子硬生生砸开了青楼的门槛,也砸懵了见钱眼开的老鸨和当时心神恍惚的李杜鹃。
纵使她心底百般不愿委身于一个年岁足可做她父亲的老者,可那堆积如山的银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压垮了她本就微弱的反抗意志。
进了周府,锦衣玉食自是不缺,日子表面光鲜滋润。
然而,这份“福气”却如同镀金的枷锁。
周员外年迈体衰,不仅床笫之事力不从心,精神上更是与李杜鹃隔了千山万水。
她心中向往的是诗词歌赋的雅韵,是高山流水的知音;而周员外满脑子只有黄白之物和《金瓶梅》里那些腌臜不堪的勾当。
同床异梦,话不投机,深宅大院的日子,沉闷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灰暗中,一道“光”照了进来——周家大郎结束了游学,归家了。
他年轻、健硕,更难得的是,言谈间竟也通晓些诗词韵律。
这瞬间点燃了李杜鹃死水般的心湖。
从最初的诗词唱和,到借着品鉴书画、赏月观花的由头频繁接触,两颗寂寞的心在禁忌的边缘试探、靠近。
李杜鹃起初只想在冰冷的周府寻一丝慰藉,一点温暖的幻影。
然而,情愫如藤蔓悄然滋长,不知不觉间,她竟将满腔真情尽付于这个不该爱上的男人身上。
当她得知周员外已为大郎定下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巨大的恐慌和绝望淹没了她。
她鼓起毕生的勇气,向周大郎哀求私奔,逃离这囚笼般的周府。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周大郎瞬间冷却的虚伪面孔和毫不留情的嘲讽:“李姨娘,你我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你怎地…还当了真?”
这冰冷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彻底刺穿了孟海棠最后的幻想和尊严。
原来所谓的知音、温情,不过是这纨绔子弟打发无聊时光的一场游戏!
她心如死灰,万念俱灭,最终在绝望的深渊里,用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滔天的怨恨与不甘,让她死后魂魄不散,化作怨灵。
她发誓要报复!报复这薄情寡义、毁她一生的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