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帛书上写下:“妖氛蔽日,宫闱秽乱;圣主蒙尘,忠良喋血。
后世若见,当知今日之朝歌,非人主之廷,乃妖魔之窟。慎之!慎之!”写罢,他小心地卷起帛书,塞入书桌一个极其隐秘的暗格之中。做完这一切,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与一丝决绝。他知道,自己恐怕也时日无多了。但他商容能撞柱明志,他比干,七窍玲珑心,也自有其死法!鹿台之上,琼楼玉宇,仙乐飘飘,与下方血腥的朝歌城恍如两个世界。“苏妲己”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屏退了所有宫人。她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一道微不可察的妖力波动扩散开来,隔绝了内外。她的眼神不再有面对帝辛时的妩媚与柔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深邃。“娘娘,”一个恭敬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正是九头雉鸡精化身的内侍胡喜媚,“那云中子败走,杜元铣、商容、姜氏皆已除去,费仲、尤浑越发得势,朝中已无人敢质疑娘娘。下一步,是否该对付那比干了?”“比干?”九尾狐(苏妲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急。那老东西有七窍玲珑心,据说可辨妖邪忠奸,倒是个有趣的‘材料’。让他再煎熬些时日,恐惧的滋味,比死亡更折磨人。况且,他活着,还能钓出些藏得更深的‘忠臣’!”她顿了顿,指尖把玩着一缕青丝,目光投向虚无:“倒是那突然冒出来的游方道士……帝江?竟能从广成子、赤精子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带走殷郊、殷洪,还让两位阐教金仙吃瘪……此人,绝不简单!”她回忆起帝江出现时,那拂尘轻挥间空间模糊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洪荒之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位精通空间之道的散修?其目的又是什么?是单纯救人,还是……针对本座?”“娘娘,是否需要属下派人追查?”胡喜媚的声音带着请示。“不必!”九尾狐断然否决,“连广成子他们都摸不清底细,你等去了也是送死。此人道行深不可测,目的不明,暂且不要招惹。眼下,我们的‘大计’才是关键。女娲娘娘的法旨,才是至高无上!”提到“女娲娘娘”时,她的语气带着绝对的敬畏。“是,娘娘。那费仲提议,可借姜氏谋逆案,牵连东伯侯姜桓楚,将其诓骗入朝歌,一举铲除……”九尾狐眼中幽光一闪:“姜桓楚……四大诸侯之首,拥兵自重,确是个心腹大患。此事可行。让费仲去办,务必做得天衣无缝。告诉那蠢货,若再出纰漏,他那身皮肉,本座不介意也放在炮烙上烤一烤!”“遵命!”胡喜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栗,迅速沉寂下去。九尾狐独自倚在榻上,望着鹿台下万家灯火却死气沉沉的朝歌城。帝辛的暴虐,群臣的恐惧,百姓的麻木……这一切,正是她想要的土壤。妖气在无声无息中弥漫,侵蚀着这座人王都城的根基。云中子的木剑湮灭,并非她的道行真的高到无视浩然正气,而是这整个朝歌城弥漫的“人王之恶”与“众生怨念”,早已在无形中扭曲、污染了那所谓的“正气”,使其徒有其表,脆弱不堪。人心败坏,妖孽自生。她,不过是顺势而为,点燃了那早已堆积如山的干柴罢了。“帝江……”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与警惕,“你究竟是谁?又意欲何为?本座倒要看看,你这变数,能否搅动这天数注定的封神杀劫!”一丝带着血腥味的夜风吹过,鹿台上的轻纱飘动,掩去了她眼中所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