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在结冰的石板路上,一步一打滑,朝着邑中医馆的方向行去。
他看不见路,只能凭着记忆和木杖的触感摸索,短短一段路竟走了近两刻钟。背上的人儿没有再朝着自已颈窝拱,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声证明她还活着。中途沈弦悠时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呓语,细若蚊蝇:“冷…”“再坚持会儿…你可别死我背上啊。”顾归直冒冷汗。直到手中木杖探寻到面前紧闭的房门,他才止住脚步。这个时间段,想也不用想,医馆肯定闭馆了。顾归思索片刻,到底是叹息一声,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旋即走上前——木杖叩门的闷响惊碎了雪夜的寂静。“洛姨!!!”顾归的喊声在巷子里炸开,邻近几户的纸窗骤然亮起昏黄的光。“大半夜的嚎什么丧!”东头酒肆老板推开窗大骂。“再吵我泼洗脚水了!”吱呀——医馆的门却在这时开了条缝。一个四十左右模样的女子裹着狐裘探出头,手中还提着盏煤油灯。她本要发作,可看到眼前顾归,以及其背上裹着染血被褥的人影时,睡意瞬间散了七分。“小顾,你这是……”顾归着急道:“洛姨,快…快救人!”洛姨将煤油灯放在一旁,帮着将沈弦悠从顾归背上托下来,见着她此刻惨样,脸色骤变:“你从哪儿拾的烫手山芋?!”“就在院门…”顾归话音未落,隔壁突然传来“哗啦”一声——那酒肆老板还真泼了盆洗脚水,混着冰渣砸落在台阶上。“你要死啊!再泼老娘给你酒里下三日泻药!”说着,就拿起身侧柜台上的捣药杵要砸向对面窗户。感受着身侧人儿愈发微弱的呼吸,顾归到底是没忍住提醒一句。“额,那啥…洛姨咱还是先救人吧……”